对于他这个冠冕堂皇的说法，顾景翊自然是不信的。
因为他从靠近办公桌的那一刻便注意到，张经理的手机屏幕周围残留着某种液体，尽管不是很明显，但顾景翊确定，那绝不是个正常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眼下证据不足，他不能轻易下定论，也……不希望那是真的。
顾景翊强迫自己冷静，不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面对张经理扯犊子一般的回答，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留下一句“继续工作”，随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待走的稍远些，顾景翊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贺云枫的电话。
“喂？云枫，现在忙吗？”
“忙啊……”
“那你先别忙了。”顾景翊直接打断他，“我们公司的监控设备，当初不是你找你的朋友帮忙筹备的吗？你赶紧联系他，看看能不能查到张经理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都去了哪里？”
“或者说……他办公室内的监控是什么时候被拆掉的？我要具体的时间。如果能找到原来的设备，那就再好不过了。”
贺云枫静静地听完，接着略显无奈地笑了下：“我说祖宗，下次有事你就直接吱声，不用问我忙不忙，反正你一声令下，我就算忙也得立马不忙。”
“……我真的很急。”顾景翊放轻了声音，“麻烦你和你朋友了。”
听着他声音中的疲惫，想到自己不在公司，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贺云枫当即就有些憋闷。
他叹了口气，说道：“正好我那个朋友也在我出差的城市，我这就去找他，和他一起想想办法。”
“好。”顾景翊应道，“多谢。”
“不用。”贺云枫说，“你多休息休息，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与此同时，张经理办公室。
顾景翊离开后，他阴沉着脸，马不停蹄地联系了顾文杰，低声道：“喂？顾文杰，那个项目明天是不是就有结果了？”
“对。”顾文杰说，“但最关键的部分还在顾景翊手里，到时候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来不及了！”张经理急声低吼，“顾景翊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我们必须提前行动！”
顾文杰那边沉默了两秒，接着便是更加愤怒的喊叫：“你他妈不是跟我保证不会出现差池吗？！之前看你是顾景翊比较信任的老员工，我才他妈和你联手，结果你就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也没想到秦沐阳那个狗崽子居然真敢背后使坏，旁敲侧击地让顾景翊盯上了我！”张经理咬着牙，脸色铁青，“不能再拖了，明天就行动！”
“你说行动就行动，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顾文杰不耐烦地道，“顾景翊已经怀疑了你，那他必定会提高警惕，时刻把那个秦沐阳带在身边，你哪有机会下手？”
张经理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表情满是愤恨。
“对付他……我自有办法。”
“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
消息传播的很快。
顾景翊不负众望地拿下了这个大项目，这也预示着嘉安集团又将向前迈进一大步。
对于这个结果，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无比兴奋，可不知为什么，秦沐阳总觉得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似乎……充满了敌意。
由于顾景翊自掏腰包奖励全体员工喝奶茶，秦沐阳作为他的小助理，便主动担负起了发放奶茶的责任。
他一层一层地跑着，奶茶箱也被他搬上了一层又一层，尽管大汗淋漓，他也依旧笑吟吟地把每杯奶茶都递到他们手里。
奇怪的是，员工们今天全都一反常态，不仅没有给他回应，反而各个神情冷漠，嫌弃地皱眉，甚至恶狠狠地瞪着他。
秦沐阳一头雾水，本想逮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他们仿佛把自己当成了瘟疫一般，逃的飞快，唯恐避之不及。
他委屈极了，也迷茫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他。
秦沐阳低头看了看地上被摔裂的奶茶杯，一时鼻酸。
这是最后一杯了，也是顾景翊单独给他点的，还额外加了椰果和仙草。
可他一个没注意，手里的奶茶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员工劈手抢走，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那人脸上厌恶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
他承认，这一刻他有点想要逃离这里。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满是敌意的目光，这感觉让他瞬间就回到了曾经流浪的时候。
那会儿实在饿的不行，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别人家的门，得到的却不是食物，而是无尽地谩骂和驱逐。
他难以控制地心慌起来，一阵阵的紧张感也开始涌现。
可他不能逃跑……至少现在不行。
二哥中午要出去参加一场会议，还涉及到大项目的一些细节，因此在一切达成定局之前，他必须留下来守护好那个来之不易的成果才行。
于是秦沐阳默默地整理好心情，蹲下身，捡起只剩半杯的奶茶，仰头喝了个精光。
哥哥买的，不能浪费。
喝完后，他顺手将地面擦拭干净，这才往顾景翊的办公室走去。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员工们的小群里早已炸了锅。
【哎哎哎，那些照片你们都看见了吧？确实是小时候的秦沐阳没错，对吧？】
【对对对！长得那么像，肯定跑不了！】
【原来秦沐阳以前是个流浪的孤儿啊，手脚还不干净，小小年纪就学的那么坏，又偷又抢，简直一点儿好事都不干啊！】
【就是！你们看那照片上面，秦沐阳居然还要猥亵其他小女孩！这也太恶劣了！这么恶心的人，顾总为什么要把他带在身边啊？】
【我猜啊，顾总绝对是被他那张好看的脸给蒙蔽了！之前他冲我笑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孩子怪可爱的，现在想想，我真后悔没一巴掌扇过去！】
【太坏了！照片上秦沐阳都把手伸到别人衣兜里去了，果然他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坏种！】
【哈哈哈哈大家别生气，我今天把他的奶茶摔碎了，本来我只是想看看他生气的反应，没想到这个傻子最后居然捡起来喝了，跟狗一样！哈哈哈哈！】
【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啊？顾总那么精明的人，如果秦沐阳真的很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灯下黑懂吗？再说了，难道照片还能作假吗？】
【怎么不能？我就感觉这些照片越看越奇怪，太像合成的了……】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想为秦沐阳开脱！】
【唉……所以这些照片是谁发出来的啊？】
【好像是张经理，咱们的老前辈了，他总不能骗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