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沈安澈的眼神令沈泽川忍不住心头一颤，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不知从何而来，很奇怪，但他却并不反感。
“那……那肯定的啊。”沈泽川轻咳一声，“流离失所的小孩子想要活下去是很艰难的，别说你不想让他们受苦了，我也不想，只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没办法帮助所有人。”
“你不是收养了五个男孩吗？”沈安澈说，“你自己都没成年呢，还能养活五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很厉害了。”
“还好吧，当时遇见他们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沈泽川坦然道，“其实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还没成为哥哥时，看见他们遇难受伤就会心疼呢？”
“或许我看见其他流浪儿也会同情，会可怜，但那种从心底燃烧起来的保护欲却不是对任何人都有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从很早很早开始，我就想守护他们，哪怕拼尽全力，我也愿意。”
沈安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才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还是那么善良啊……”
“什么？”沈泽川微微歪头，“安澈哥你说啥？我没听清。”
“没什么。”
沈安澈快步走到他前面，又径直来到房子大门处，一边开锁一边问道：“所以你收养他们，只是因为激起了你的保护欲吗？”
沈泽川想了想，很快又摇摇头：“不，准确来说应该有很多因素，但我没办法详细说明，归根结底……大概还是我遵循了内心的选择吧。”
“他们懂事，可爱，坚强，勇敢……每一处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很爱他们，正如他们全心全意地爱着我一样。”
他说得一脸幸福，眸中的宠溺和温柔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沈安澈抿唇轻笑，调侃道：“真有这么好？在你眼里，他们是不是都没有缺点？”
“那倒不是，没有那么夸张。”沈泽川笑道，“毕竟人无完人，谁能没有缺点啊？他们五个人的缺点加起来估计都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了。”
“但是无所谓，对我来说，他们的优点就是太阳。”
沈安澈微微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沈泽川脸上的笑意更甚：“太阳一出来，星星就看不见了啊。”
沈安澈也无声地笑了笑，两人一起走进这偌大的房子。
“哎对了，还有一个原因我刚才没说。”沈泽川突然开口，笑吟吟地道，“我弟弟们长得都特别好看，我当初看见就忍不住了，不捡回家我都觉得可惜。”
沈安澈脚步一顿，脸上的惊讶和无奈一闪而过。
果然啊……
颜控的毛病是改不掉的。
由于这栋房子之前是福利院，沈安澈也进行了装修，加上他本身有洁癖，又经常打扫，如今虽然闲置，但整体相当干净，也没有任何杂乱破损的地方。
除此之外，这栋房子旁边还坐落着一个单独的小屋，内部空间很大，也有着简单装修，看起来十分规整。
“安澈哥，这个小屋原来是做什么的？”沈泽川问道。
“厨房。”沈安澈说，“本来厨房在屋里，但太小了，扩建又不方便，就干脆在外面重新弄了一个大的，一次性能容纳三四个厨师，正好也解决了人少出餐慢的问题。”
沈泽川在这个曾经的小厨房里转了两圈，左看看右瞅瞅，最后问道：“安澈哥，这间小屋是和房子一起出租吗？”
沈安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是。”
“那可太好了！”沈泽川兴奋道，“我妈正愁没地方开面食店呢，这小屋足够大，地点也好，再合适不过了！”
沈安澈愣了愣，连忙问道：“你妈？亲妈么？”
“不是。”沈泽川说，“是一位对我们视如己出的阿姨，为了落户，她主动提出收养我们六个人，对我们来说，她就跟妈妈一样。”
“哦。”沈安澈恍然，“这样啊……”
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两人将房子上下三层走了个遍，沈泽川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每一层的装修风格都不同，各有特色，也各具风格。
其实这里更适合改造成一个小商场，每层卖些不同的商品，只要种类丰富，物美价廉，在这个人流密集的中心地段，就不怕没人来逛。
但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沈泽川目前没有整租的实力，也没办法一下子进到那么多货品。
只能先从最基本的干起。
两人接下来几乎没什么交流，直到从房子里面走出来，沈泽川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安澈哥……”
“等我一下。”沈安澈说，“在门口等我，别乱走。”
沈泽川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够呛，也疼得不行，甚至比刚出门的时候更疼了。
刚才跟沈安澈说话说的有点多，还一直没喝水，他这本就破败不堪的喉咙直接雪上加霜。
他闷声咳嗽着，嗓子又痒又疼，咳起来之后想停都停不下来，难受的紧。
沈安澈一回来就瞅见他蹲在门口，捂着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的，或许是咳的太厉害，连眼泪都逼了出来，堆积在眼眶里，看起来相当可怜。
“很难受吗？”沈安澈动作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脊背，“要不我送你医院吧？”
沈泽川摆摆手，借着他的力度又咳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没事，这会儿好多了。”沈泽川站起身，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忙完了？那我们商量一下租金……”
“等会儿再商量。”
沈安澈打断他，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袋子一股脑塞给他，“给你买了润喉的茶，先喝一点，我不清楚哪个药比较好使，就每个都买了，但那些都得饭后再吃，你一会儿先吃个含片，也能缓解嗓子疼。”
沈泽川呆呆地听着他说完，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半晌才受宠若惊地道：“不是，你……你刚才是去给我买东西了？”
“对。”沈安澈承认道，“早就听出来你声音不对了，又一直不喝水，一开口我还以为唐老鸭叫唤呢，太难听了。”
“……你才唐老鸭呢。”沈泽川有些无语，“说话真损。”
沈安澈板着脸，直接伸手把润喉茶掏了出来，“快喝。”
沈泽川乖乖地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此时的喉咙就像是干涸的土地突然间受到了雨水的浇灌，瞬间舒服多了。
“谢谢安澈哥。”沈泽川清了清嗓子，“好多了。”
沈安澈指了指袋子，提醒道：“含片，吃了。”
“没事，我现在不那么疼了，不吃也行。”沈泽川说。
“不行，说几句话肯定还会疼。”沈安澈声音强硬，“听话。”
沈泽川弱弱地哦了一声，还是拿出来吃了一片。
苦！
苦了吧唧！
“嗯，真乖。”沈安澈终于满意了。
沈泽川无奈极了：“你怎么像哄小孩子一样啊。”
“嗯。”沈安澈说，“我确实把你当小孩子。”
有些遗憾，慢慢弥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