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唐晓森所料,除了重要岗位的守卫外,长老院外聚集总部所有空闲守卫,同时,源源不断地信徒正从城市各处赶来。
邪教的守卫威风凛凛地排成一列列,看上去并不比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军队差,更别提他们一个个眼中满是狂热与忠诚,精气神甚至超越了一些偏远地区属于训练的军队。
对付体力大幅消耗的两个特卫队员,任凭她们再如何骁勇强大,如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撑着口气凭借一定要完成任务的决心才勉强维持行动。
唐晓森深知她们不能硬碰硬,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基本计划。
——不能直接出去!
一栋建筑总有监控盲区,就像一个房间总有卫生死角。
即便是走廊、房间里到处都是监控,属于人类的羞耻心和对隐私的看重也决不允许他们在更衣室和、卫生间和淋浴房设置摄像头。
顶着监控,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唐晓森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女更衣室。
盯着监控的是个中年男人,在加入天神会之前是个无所事事的家里蹲,依靠速食和外卖度日,没有工作,没有家人,每天唯一的社交就是端着键盘在网络上到处乱喷。
他愤世嫉俗,感慨命运不公,自甘堕落,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还有点儿猥琐,手环里存着几个G的视频,出门老喜欢盯着人家姑娘的胸和屁股看。
此时见到几个姑娘和几个男人(幸存者)一起进了女更衣室,立即发出猥琐的笑声,半眯着眼示意身旁的同事,两人嘿嘿直笑。
“五个女的,才三个男的,艳福不浅哦~”
“还洗鸳鸯浴,真爽啊,淋浴房里要是有摄像头就好了,咱们也能看看直播。”
“就是,唉,可惜啊,都怪一群女人叽叽歪歪,要不然咱们上班不知该多多少福利!”
二人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同事来,叽叽咕咕背后说小话说的可起兴,一时忘了注意时间。
他们也没觉得不对,毕竟平时上班也是这样过来的,从来没被上司批评过,谁不知道消控室是众所周知的清闲岗位。
等宅男余光一扫而过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发现他们居然已经进去了一小时有余。
以他贫瘠的敏锐当然无法察觉到不对劲,还在那开玩笑:“都一小时了,看来这三个人很厉害哦~”
同事比他稍微敏锐一些,有些犹豫地开口:“一小时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宅男没反应过来:“意外?出意外才好,也省的咱们浪费人力物力抓了。”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意外,我是说……”接下来到话在宅男清澈——好吧,并不清澈但实在愚蠢的目光中自动消音。
因为无论他怎么说,这家伙都不一定会理解他的意思。
于是他决定直接通知上级:“长官,异常情况报告。”
对着听筒那头飞快地说了几句,沉稳的男声便挂断电话,接着没多久就可以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白袍人一脚踹开了女更衣室的大门,同时,消控室也来了不速之客。
领头的男人高大挺拔,浑身被包裹在白袍之中,其他人穿起来飘逸洒脱的白袍,在他身上却变成了紧身衣,勾勒出布料下紧实的肌肉,暴露在外的双手青筋凸起,手指修长粗粝。
是个极有男人味、充满荷尔蒙和爆发力的男人。
“好了,现在谁能告诉我,”男人垂下的赤红色瞳孔深邃且冰冷,低沉磁性的嗓音宛如一把其貌不扬的利刃,仿佛下一秒就要划开二人的喉管,“你们到底是如何才会在他们失去音讯后的一个多小时后才发现。”
被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盯着,二人只觉得似乎有把尖刀将他们从头刮到尾,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是、是因为……他们对我们进行了精神袭击……对,没错,他们对我们精神袭击!”宅男越说到后面,语气便越坚定,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这个滑稽的借口。
同事听得满头大汗,暗恼自己怎么就慢人一步,让这个蠢货先开了口,狡辩就算了,还编出个这么离谱的理由,现在好了,擅离职守就算了,事后还狡辩,罪加一等!
“哦?精神袭击?”高大的青年沉冷一笑,落在同事耳中便如同催命符一般让人恐惧,“那你告诉我,怎么精神袭击的?”
“这……”宅男急得眼珠子乱转,疯狂对身旁一同跪着的同事使眼色祈求帮助。
谁知人家压根不理他,垂着头研究地板的花纹,把莫挨老子的态度做到了极致。
“说不出来?”青年哼笑,目光阴森森地注视着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白袍人走到身侧,递了个平板过去,下一秒,平板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听着平板里的污言秽语,二人出了一脑门的汗,又是慌乱又是畏惧地抬头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请听我们解释……”
话还没说完,二人的脑袋便如同西瓜般炸开,红红白白的东西炸的到处都是,唯一避开了青年身边以他为圆心,半径半米的圆内。
面对这幅惨烈的画面,青年阴冷一笑:“嘴巴这么脏,脑袋和你们也没什么差别。”
身旁的下属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像二人那样死去。
死亡的威胁笼罩着他,让他的态度愈发恭谨谦逊,低到尘埃中去那样,声音里含着细小的颤抖道:“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呢?其实他也不清楚,但是殿下说他有罪就是有罪。
“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青年笑意盈盈,“难不成你犯了戒条?”
“不,”白袍人回答,“属下绝对忠于您,忠于三巨头,忠于天神会。”
青年没再说什么,看到监控中一个人走出来对着摄像头做了几个手势,笑容愈发扩大:“走吧,看看那几个小家伙们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
白袍人呢呢不言,只把自己当成个哑巴。
他是今天才被分到青年身边的,见到他之后,才被告知眼前看不清面目的高大青年是天神会中最神秘的存在之一,三巨头之一的七宗罪殿下。
有别于不管事的圣主,温和慈悲的圣子,七宗罪殿下的性格果然如他的名字那样,阴晴不定,喜怒随心,上一秒笑着聊天说笑,下一秒轻飘飘地就捏爆了头颅。
跟随在他身边短短不到一天,却给白袍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战战兢兢,努力减少存在感,生怕被七宗罪殿下注意到,成了下一个被捏爆脑袋的倒霉货。
然而越是表现得害怕,他就越会注意到他,时不时眼神压迫,言语攻击,让他整日活在恐惧之中,不知何时对方心情不好了就会直接动手。
现在的白袍人只想安安分分,然后找机会调岗……虽然他清楚就算调岗了,以七宗罪殿下的权势地位,想欺负他的时候依然很容易。
女更衣室门口,两队白袍人排列整齐,垂着头,连动作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他们正在等候自己的主降临。
走廊尽头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有些紧张的样子。
在领头的白袍人视线中,出现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后面矮的那个恨不得把身子都贴在地上,迈着小碎步紧跟前方高大的身影。
刷——的一下,白袍人齐齐单膝下跪,笔挺的腰如同一把旗杆。
“我主,七宗罪殿下,”领头人眼底狂热,声音虔诚,“很抱歉没能抓获罪人,我们抵达时他们已从通风管道潜逃,我已派人追踪,目前暂时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