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退,一股不安的预感便将我笼罩。
“李玄霄!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还不滚过来!”
刺耳的厉喝穿透晨雾,将我从入定中震醒。是王磊!他身边,赵虎正献媚地搓着手,活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扶着酸痛的腰身,强撑着站稳,眼底翻腾着压抑的怒火:“王师兄,赵师兄,不知二位有何吩咐?”
王磊轻蔑地俯瞰着我,筑基期的威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吩咐?呵,不过是给你这废物寻个差事罢。宗门后山‘落星涧’,有几株‘断魂草’成熟,你去采摘。今日黄昏前,若不能凑齐三十株,哼,你就等着在练功场上跪到天明吧!”
赵虎插嘴,语气阴毒:“王哥抬举你这杂碎!那落星涧边缘,据说常有凶兽出没,更有宗门禁制,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崖。这活计,除你这不要命的,谁敢接?”
“落星涧?”我眉头紧锁,那里是宗门深处,除内门弟子偶尔去历练,杂役弟子根本无权涉足。这分明是王磊寻的由头,想将我往死路上逼!
王磊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怎么?你这废物,莫不是怕?宗门规矩,杂役弟子若不听从上级修士的差遣,轻则鞭笞,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压得我喘息一滞:“别怪我没提醒你,那断魂草,生长在峭壁之侧,每株都需极小心地采摘,不然,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你若有半分犹豫,那可就不是跪一夜就能事的。”
赵虎附和:“王哥金口玉言,你这废柴可得听仔细!今日这差事,你若是办妥,王哥心情一好,或许能赏你一根破灵草渣子,也算你修八辈子的福气!”
“断魂草?”我强压下心头火,声音嘶哑,“我等杂役,并无通行令牌,如何进入后山深处?”
王磊嗤笑,随手抛来一块令牌,砸在我脚前:“此乃临时通行令牌,三日内有效。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若是误事,我保管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看着那块令牌,心底翻腾着屈辱与绝望。这是阳谋!明知是死路,我却别无选择。
“王师兄心胸宽广,自然不会为难玄霄。”我勉强挤出话语,颤抖着接过令牌。
王磊见我接过令牌,满意地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去吧,别磨蹭,否则……哼哼!”
赵虎得意地冲我扬扬下巴:“快去,快去!别让王哥等急,你这狗东西!”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后山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座巨山。
后山深处,果然如传闻般,灵气稀薄,古木参天,幽暗得不见天日。一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刮得人骨头发凉。偶尔传来一两声低沉的兽吼,更添几分森然。
“你这废物,走快些!磨磨蹭蹭的,莫不是想让王哥等得不耐烦,亲自来‘教训’你一番?”赵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催命般的急促。
我咬紧牙关,加快脚步。王磊走在前头,赵虎则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防着我逃脱。
“落星涧到。”王磊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机。
我抬头望去,眼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两侧峭壁陡峭,如同被巨斧劈开。谷底云雾缭绕,深不可测,寒风从谷底倒灌而上,带来一股湿冷的腥气。
“这断魂草,便在峭壁缝隙中,你动作可要利索些。”王磊指指一处最为险峻的崖壁,“那儿草药最为茂盛。”
我心头一沉。那位置,别说采药,光是攀爬都九死一生!
“王师兄,此地凶险……”
“少废话!”王磊脸色一沉,灵力化作无形之手,猛地将我推向崖边,“快滚下去!别逼我亲自动手!”
我身形不稳,险些坠崖。赵虎则在旁阴阳怪气:“王哥让你下,你便下!莫不是想吃一记‘流云崩’,再下去?”
我被逼到崖边,一阵头晕目眩。脚下碎石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更显出这绝境的恐怖。
“你这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手把手教你不成?”王磊的语气不耐,压迫感十足。
我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探手抓住崖边一株枯藤,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
峭壁光滑,断魂草稀疏地生长在一些凸起的石块上。我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攀爬,每次伸出手去采摘,都像是将性命悬于一线。
“这鬼地方,连灵气都薄得可怜,玄霄那废物,怕是连三株都采不到。”赵虎的声音模糊地从上方传来。
王磊哼一声:“他采不采得到,与我何干?不过是让他吃些苦头,给他长个教训罢。”
他们根本没指望我能活着回去!一股莫大的悲凉与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我采摘到第八株断魂草时,脚下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我心头大震!攀附的石块竟是松动!
“废物!”
王磊与赵虎的惊呼同时传来,我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深渊坠落!狂风在耳边呼啸,死亡的恐惧瞬间将我吞噬!
“可恶!就这样死吗?我李玄霄,不甘心!”
我紧闭双眼,意识渐渐模糊,只感到身体不断下坠,直至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硬物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不知过多久,我模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一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骨骼仿佛寸寸断裂,呼吸微弱,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我这是……还没死?
费力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坠落在一处山涧底部。四周是陡峭的石壁,上方一线天光,昏暗无比。不远处,是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巨大洞口。
我挣扎着朝洞口挪去,一丝微弱的灵气从其中飘散而出,虽然稀薄,却比外面浓郁得多。这是求生的本能!
洞口内漆黑一片,布满灰尘。我每挪动一下,剧痛便如潮水般袭来,意识也越发模糊。
就在我濒临昏厥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那是一尊虚幻的宝塔,九层玲珑,古朴沧桑,散发着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气息。它静静悬浮在洞穴深处,仿佛亘古便存在。
“咦?这世间,竟还有活物坠落此处?命数使然,还是天道戏弄?”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带着莫名的吸引力,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深处。
“是谁?”我拼尽全力,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唯有意识在颤抖。
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吾乃吴师,曾为九玄塔灵,如今只剩一缕残魂。你这小辈,伤势已重,命不久矣。若想活命,便以神识触碰此塔!”
我看着眼前的九层宝塔虚影,虽然虚幻,却给人一种真实的存在感。吴师?九玄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