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未能唬住这男子,心中已有盘算,此人或许非同一般,但念及自家东家,顿时又壮了胆子,一脸有恃无恐的神情,
“公子所言差矣,用餐付账乃天经地义之事,劝公子一句,我家东家,公子万不可轻易开罪,即便闹到官府,公子也是理亏的。”
“哦?那且说说你家东家是谁?”林悦的话语不卑不亢。
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仍傲然道:“我家东家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苏府的嫡长女,我看姑娘还是莫要耽搁,速速结账为好。”
林悦冷哼一声,“哦,既是大小姐,那这价格可是你亲自与她议定的?”
“自然是,公子切莫再拖延,快快付钱吧,否则,今日我必定要将你送交官府。”
“掌柜的,无论此前你的东家是谁,今日起,你已无在此店继续留任的可能。”林悦面色冷峻,言语中透着威严,令掌柜心生怯意,暗自思忖。此人必定出身官宦世家,但遍观当今朝堂,又有谁能与苏清云的名望相提并论?故而,此人极有可能是虚张声势。
掌柜移步至门口,向众百姓拱手施礼道:“还请诸位评评理,这位公子,在本店用餐却拒不付账,想吃霸王餐,反倒威胁于我,欺凌我等良善商人,这京城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有的指责酒楼不厚道,以大欺客;有的则劝苏清云他们尽快付钱,毕竟这家店的后台惹不起。林悦不愿再与其多费唇舌,遂令夏荷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账册,牛皮封面上清晰地印着“云鹤楼”的朱砂印记。掌柜双膝一软,猛地撞在门框上,那正是东家所持的总契。
“如今,我说你无法在此店立足,你可还有疑虑?”林悦步步紧逼,“您,您是?新东家?”此时,掌柜已然难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那个谁,小二,就是你,过来。我见你心地善良,酒楼暂且由你来代管。今日起,云鹤楼停业,待我安排新的掌柜前来。”林悦转头看向掌柜,
“至于你,定然是你公然违背东家意愿,擅自加价,恶意经营,败坏了苏小姐的名声。茹妈妈,速去衙门报案,让他尝尝牢狱之苦。”
掌柜再也支撑不住:“公子饶命,东家饶命啊,这些都不是小的自作主张,求您开恩啊。”
林悦不再理会他,米娅两姐妹把掌柜绑起来,嘴堵起来,几人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剩下的事,林悦则环顾四周,细细打量起这家店面,心里渐渐有了计划……
此时,门口有一熟人自人群中走出,此人为女先生周雨燕,今日她身着白色骑马装,高束的马尾,为其飒爽更添几分英气。她上前向苏清云拱手施礼道:“见过公子。”
林悦一怔,不明她此举何意,遂佯作不知:“嗯?不知阁下是?”
只见她恭声道:“有事欲与公子单独相谈,不知是否方便?”得小姐授意,莱娅将五花大绑的掌柜带至后院,与小喜子一同将人远远看守起来,米娅则将门紧闭,与夏荷分立左右守于门外。
“请坐。”林悦恭请她入座,或许每个学生内心深处都对老师存有些许敬畏。
“多谢小姐,”她略显激动,声音亦随之微颤,嗯,林悦留意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心下一惊,不知如何被识破,但仍镇定自若地试探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称呼我?”
周先生满意地微微一笑,“您认识我,我亦认识您,咱们便无需绕弯子了,您说是吧?苏大小姐?”
“咳,咳,让周先生见笑了,只是不知您是如何认出我的?”林悦颇为尴尬,“小姐,您自府中出来,我便已知晓,只是见到您易容后的模样,若不是事先知晓,实难辨认,足以乱真。”
林悦敏锐地察觉到,此人正在监视她,否则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她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来先生如此关注学生,连学生的一举一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苏清云生气,周雨燕赶忙起身,弯腰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敬,“小姐莫要误会,实在是今日见到您的这番作为,觉得时机已到,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与您说,此事也是夫人当年亲自安排的。”
林悦心中充满疑惑,她究竟是谁?一个后来到学堂的人怎会认识母亲?但她的脸上并未表露分毫,
“您请讲。”此时,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乌木算盘,依逆时针方向逐次拨动五颗珠子,又在其中三颗珠子上轻轻按下,十三档檀木珠子竟自动归位成仙鹤展翅之状,右下角一个“心”字徽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林悦惊愕地望向她,“小姐,我曾是您母亲的陪读侍女,与小姐一同成长。后来小姐订婚,我便被您的外祖父暗中安排离开,接受了两年的秘密特训。那时我才知道,您的外祖父暗中将他手中的一股势力转交给您母亲,而我所接受的训练,便是如何运用这股势力,协助您的母亲与李老将军行事。待我归来,小姐将我安置在外听命差遣,而我所掌控的势力,主要负责刺探情报。直至夫人临终前夕,她才偷偷将此物交予我,并嘱咐我,待您何时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且具备超凡的智慧,足以守护好这股势力时,便将其亲手交予您。若您实在无法掌管这股势力,就让我交还于您的外祖父。您看,它平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算盘,实则是一枚令牌,是您身份的象征,也是调动这股势力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