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予秋把自己做的一堆晶石拿到部落,“蜂花,他们去哪儿了?”她顺势蹲下来,一起洗蕨根。
“山上挖蕨根。”
附近的南瓜已经摘得差不多,只能挖蕨根。
空地上全是晾起来的蕨根粉,几个仓库也堆满了蕨根粉条。花予秋把菜棚里的杂草除掉,看着一天一个模样的蔬菜。不禁感叹,生长的速度太快了。
她去了一趟梯田,看见有几株芝麻顽强的活下来,连忙把他们移栽到大棚里。
“轰轰轰——”地面震动起来,花予秋连忙跑向空地。地面还在颤抖,
一道山崩声响起,远古厚重的低吟传遍大陆,白色的长龙撕破云霄,后面紧跟着一条黑色长蛇。
恐惧从灵魂深处涌上来,她低着头,呼吸变得急促,这种庞大远古的生物对任何兽人都是等级压制。
花予秋揪着胸口的衣服,想抬头却根本抬不起来。身体脱离控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蔓延四肢。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以惨烈的嘶吼告终。
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被汗水打湿了几轮,“阿妈——”她往外面走去,看到同样被吓住的族人,“你们没事吧。他们呢,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
花予秋担忧的看着远方,“有人受伤吗?”
“幼崽们被吓到了。”
“带我去看看。”
她来到一个山洞,几个幼崽眼睛睁得大大的。全身一抽一抽,花予秋立马安抚他们。
“结束了,不怕了,不怕了。”她给他们顺着气,一直引导他们走出来。拿漂亮的石头哄着他们玩,幼崽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花予秋唱着童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温柔的声音逐渐抚平他们的内心,脑袋跟着她一起有节律的晃动。
“我们一起来唱,好不好。”
“当困难来临的时候~请你举起你的左手~左手代表着方向~它不会向困难低头……”
幼稚的童音吟唱着这首歌,从洞内传出去,也抚平大人的内心。看到他们的状况,花予秋松了口气。
她想要出去,却被孩子们围住。
“姐姐,不走。”
花予秋摸摸他的头,“乖乖啊,阿姐要去找自己的阿妈,你们也去安慰安慰你们的阿妈,他们也会害怕,好吗?”
她松开他们的手,“去找自己的家人吧。”
幼崽不舍的看着她离开,走向自己的家人。眼看着天色暗下来,花锦他们却迟迟未归。
花予秋抿了抿嘴,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去。跑了很久,她看到远处亮起橙黄色的光芒。驮着食物的兽人影子晃动,她激动的跑过去。一只圆滚滚的蜜蜂举起火把,在半空中照亮回家的路。
最前面的是一只两米高的三花猫,她体型远比身后的兽人小得多。身后五六米高的兽人,两两并排跟在花锦身后。像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花予秋看着他们走来,花锦白色的脚背蹭蹭她的脸,“上来。”花锦蹲下身体,她爬上去,紧紧抱着阿妈的脖子。
终于回到家,花锦把东西卸下来。
“等你们回来吃。”羊榕把肉端上桌子。就如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坐在石头上,一边聊天一边吃肉。
晚饭过后,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少了平时的热闹喧嚣。
花予秋抿了抿嘴,和阿妈一起离开。
晚上,她躺在阿妈怀中,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远古的龙吟和惨烈的嘶吼。她像是被梦魇缠住,额间冒出密汗。轰隆的雷声响彻云际,“啊——”
花锦变回猫型将她圈在怀里。尾巴盖住她的身体,猫爪轻拍,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亲昵的蹭着。
花予秋一把抓住毛,在梦中哭泣,“阿……妈——阿妈……”
“喵呜~喵呜~”花锦把她圈得更紧。
梦中,她堕入黑色的海洋,身体快速的沉下去。她的视线中全是大得像一座山的巨型海洋生物。
它们面目丑陋,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感觉自己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视线还在不断往下,落入海底的深渊,两侧的石壁在她眼前相交。
“啊,啊。”她害怕得张大嘴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神识脱离了身体,她与自己面对面,亲眼看着“花予秋”往下坠落。
一只暗金色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瞳孔震缩,头顶像是被大掌猛的拍下去一般,神识破碎。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喵呜~喵呜~”
周围一片漆黑。
“阿秋,阿秋,阿妈在,不怕。”
不见五指的渊海。
“阿秋,醒醒好不好。阿秋,快醒醒。”花锦摇晃着花予秋的身体,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花予秋的眼睑下。
[好烫。]
“阿秋,阿秋,醒醒啊。”
[阿秋?是在叫我吗,我叫阿秋?]
“醒醒,好不好,阿秋,再不醒阿妈要生气了。”花锦声音哽咽,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脸上。
[阿妈?好烫,不要哭了。]
花予秋漂浮在冰冷的渊海,浮不上,沉不下,滚烫的泪水将她唤回。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牵引,把她带出了这片黑暗恐怖的渊海。她长睫微颤,视线模糊的看到花锦痛哭的画面,“阿妈。”
花锦一愣,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然后将她抱得更紧,“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天知道刚才阿秋不断闹腾,却突然安静下来,她的心有多害怕。特别是呼吸暂停的那一瞬间,心都漏掉了半拍。
花予秋抱回去,“阿妈,我刚才梦到了海,我害怕,我这辈子都不要去海里。”
“没事,我们不去海,不去海。”
“嗯。”花予秋彻底对海产生了阴影,不敢睡过去,生怕醒不过来。
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