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阶往上走了百十米，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暗河。
地下河的水是黑沉沉的，水面飘着细碎的冰碴子。刚靠近河边，就透着股寒气，往骨头缝里钻。钢头蹲在河边，随手捡了块石头扔进去。
没听到石头落水的扑通声，反而传来 “嗤” 的一声。石头沉到河底的时候，还冒了点白烟，很快又散了。
“这水有问题，碰不得。” 钢头站起身，指着河对岸，“那边有座石桥，过了桥就是水牢。”
陈宇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河对岸隐约能看到一座石制水牢，栅栏上全是锈迹，看着就年头久了。水牢里面黑糊糊的，啥也看不清，不知道藏没藏东西。他皱了皱眉，转头对钢头和九趾说：“先回去。”
“回去？” 九趾嘴里还嚼着之前抓的虫子，闻言愣了一下，问，“不进水牢了？”
“林曼和三趾还在外面等着，还有刚醒的念安。” 陈宇峰解释，“她们在外面不安全。而且里面情况不明，多个人多份力，先把她们接进来再动手。”
钢头没意见，转身就往回走。九趾虽觉得有点可惜，毕竟刚找到水牢的位置，但也没多问，跟着往回挪步子，嘴里还在嚼剩下的虫子。
路过之前满是吸血虫的地下空间时，陈宇峰停了脚，对九趾说：“九趾，把这儿的虫子清干净。”
“清干净？” 九趾眼睛一下子亮了，直接蹲在地上。他双手往地上一抓，大把虫子就往嘴里塞，嚼得 “咯吱” 响，听得人耳朵发麻。“放心！保证清得连个虫渣都不剩，省得等会儿那些女的进来尖叫。”
他清虫子的速度很快，走一路吃一路。原本爬满虫子的地面，没一会儿就露出底下的石板。连岩壁上爬着的虫子，他都踮着脚够下来，抓着塞进嘴里，一点没浪费。
陈宇峰走在最后，周身淡金色的虫甲又亮了亮。他把肩膀往通道壁上一顶，“咔嚓” 一声响，岩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用肩膀往两边推。
原本只够一个人侧着身子过的通道，硬生生被他拓宽到能并排走两个人，连脚下的泥泞都被他踩实了些，走起来不打滑。
等回到下水道入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些。谷口透进淡淡的晨光，把周围的野草照得有点发绿。
刚到入口，就看见唐念安坐在干草上。她手里捏着半块压缩饼干，正小口小口啃着，动作慢悠悠的。阳光照在她头发上，连额前的碎发都透着点暖光，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
她看见陈宇峰回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把剩下的饼干揣进兜里，起身就往这边走：“你们回来了？里面能进去不？我跟你们一起走。”
林曼和三趾也跟着围了过来。林曼说：“念安刚醒半小时，吃了点东西，现在精神头还行，没说不舒服。”
陈宇峰看向唐念安，目光悄悄扫过她周身。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她身上的生物磁场波动，跟自己的妖王磁场已经十分相似，比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还要明显。
他心里一动，转头对三趾说：“三趾，你先去找九趾。刚才那家伙还说饿，没人管着他，指不定又乱吃东西。”
三趾虽想跟在陈宇峰身边，但也知道九趾的性子，只好噘着嘴往通道里走：“知道了峰哥，我这就去找他，盯着他别乱啃。”
等三趾走远，陈宇峰放慢了脚步。他让钢头和林曼先往前走，自己跟在唐念安后面，故意拉开了点距离。他小声问：“念安，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或者，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身上发热、或者没劲之类的。”
唐念安摇摇头，伸手牵住他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握着很轻。“没有啊，就是刚才醒的时候有点饿。吃了几块压缩饼干，现在好多了，一点不难受。”
陈宇峰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踏实不少。他从背包里掏出块巧克力，塞到她手里：“饿了就吃这个，比饼干顶饿，还甜。”
唐念安接过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她忍不住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两人手牵着手，跟在队伍后面，脚步放得慢了些。
通道里的滴水声，还有前面钢头的脚步声，混在一起。这场景倒真不像要去闯危险的地宫，反倒像在山里郊游探险，连空气都没那么压抑了，多了点不一样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