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的真皮座椅还带着余温，唐念安靠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车窗上的雾气。后背的刺痛感时隐时现，像有根细针在皮肉下游走。
“林曼，开快点。” 她闭着眼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副驾驶的陈宇峰转头看了眼后视镜，白发被车内顶灯照得泛着银光：“唐总，今晚最好别出门。洪冠超那小子阴得很，保不齐还有后招。”
唐念安掀起眼皮，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这人说话时总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腔调，眼神却意外地认真。
她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峰哥，你太客气了，你不要叫我唐总了，你叫我念安就好，今晚谢谢你出手相救，多谢提醒。”绿肺工程 F 区的探照灯在雾里晃出昏黄的光，郭大河刚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就被人在后腰上捅了一下。
......
“发什么呆？” 除大副把一摞钢筋扔在他脚边，工头的嗓门像砂纸擦铁板，“让你拌的水泥呢？磨磨蹭蹭的，想被扣工资？”
郭大河没应声，只是默默扛起钢筋往搅拌机走。他穿的黑运动服袖口磨出了洞，鞋子上还沾着昨天的泥，离老远就能闻到股汗馊味。
除大副看着他的背影 “啧” 了一声，转身冲其他人喊：“都快点干！今晚不把这堆活儿弄完，谁也别想下班！”
夜里十二点的钟声刚过，工地突然飘起雾来。白蒙蒙的雾气像似的，顺着脚手架的缝隙往里钻，能见度一下子降到连眼前的水泥管都看不清。
“不对劲。” 郭大河猛地停下手里的活，刚想喊人，就见看守材料库的两个保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橡胶棍滚出老远，嘴角挂着淡粉色的沫子。
“搞什么鬼？” 除大副刚骂了一句，突然浑身一软，靠在水泥管上没了声息。
“罡气护体！” 郭大河低喝一声，肚子里猛地腾起一股热流。淡白色的气浪从他身体上炸开，像把撑开的伞，把涌过来的雾气挡在三尺之外。雾里的腥气越来越浓，还混着点腐烂的甜味，闻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道一盟的天罡气，倒是有点意思。”
雾里窜出个影子，快得像道闪电。郭大河只觉得眼前一花，慌忙抬手去挡 —— 两掌撞在一起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腕骨 “咯吱” 响了一声，整个人像被攻城锤砸中，连着往后退了十几步才站稳，脚后跟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沟。
对方也被震得后退了一丈多，雾气散开的功夫，露出一张没血色的脸。穿件黑唐装，盘扣是暗银色的骷髅头，俩眼在黑夜里泛着红光，像两盏浸了血的灯笼。
“我叫洪青云。” 那人舔了舔掌心的血痕，声音跟生锈的铁片刮似的，“你是什么人，道一盟的老东西没教过你，不该管洪家的事？”
郭大河的天罡气在身子里翻涌，金浪裹着他的拳头：“龙虎山气宗第 46 代传人郭大河，我在这里打工而尔，是你们的人先来搞事的，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是个修道之人，最看不惯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好，不愧是正道人士，我那些手下死得不冤。” 洪青云突然笑了，红光从眼底爬到脸上，“今晚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修道人的血能量更足。”
话刚说完，他身子猛地一蹿，黑唐装的下摆扫出残影。郭大河只觉得劲风扑面，慌忙踩着步子躲闪，左掌推出道罡气墙 ——“嘭” 的一声，洪青云的掌风撞在气墙上，震得周围的雾都在抖。
“就这点能耐！” 洪青云的指甲突然变长，泛着青黑色的光，带着黑雾抓向郭大河的脸。
郭大河侧身躲开，右拳裹着金浪反砸过去。拳头擦过对方肋骨，居然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洪青云像块被撞的铁板，踉跄着后退，嘴角却勾起抹诡异的笑：“有点意思。”
他突然张嘴，喷出一团黑雾。雾气落地就变成了几十条小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扑过来，蛇眼是两团跳动的红光。郭大河的天罡气瞬间涨起来，金浪在他身子周围转成个盾，蛇群撞上来的刹那，“滋滋” 冒起白烟，空气里飘着股烧头发的味。
“让你见识下真本事！” 郭大河猛地一跺脚，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缝。天罡气顺着裂缝蔓延，在他脚底下聚成个金色的八卦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口诀刚落，八卦阵突然炸开，无数金芒变成利剑射向洪青云。对方却不躲不闪，两眼的红光突然变亮，黑雾在他身前凝成面盾牌，金芒撞上去，居然被硬生生吞了进去。
“你的罡气，不够纯。” 洪青云的声音里带着嘲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
郭大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身 —— 洪青云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带着股腐臭的风。他慌忙仰头，爪风擦着鼻尖过去，掀飞了半片安全帽。
“太慢了！” 洪青云的笑声在雾里飘，身影在四面八方闪，黑爪的残影织成张网。
郭大河的额角渗出汗，混着灰浆往下淌。他突然闭上眼睛，天罡气在身子里凝成一团，像颗跳动的心脏。“受死吧！”
金浪猛地炸开，把他整个人裹成个光球。洪青云的爪风撞上来，被弹得连连后退。
郭大河趁机往前冲，拳头带着破风的声砸向对方胸口，每拳都裹着三重罡气，打得洪青云的黑雾屏障 “咯吱” 响。
郭大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天罡气瞬间染上血色：“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剑劈开混沌烟！”
他从背后抽出那把半米长的 “咸春” 古剑，剑身刚一亮出来，就带着股腌菜似的咸香。
洪青云的鬼龙突然从黑雾里钻出来，白骨爪带着风声抓过来，郭大河挥剑去挡，“当” 的一声，火星子溅得老高，鬼龙骨硬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