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灶……找到了!”
当张柱子这充满“外科神医”般绝对自信的五个字从他那一向不善言辞的口中缓缓地说出来时,整个皇家营造总司的沙盘室之内都陷入了一片长久的、充满“巨大震撼”与“无尽好奇”的绝对寂静。
内阁首辅张小山与京兆府尹林则成,这两位同样治理着这座千年帝都数十年之久的“顶级”父母官,此刻却如同两个第一次进入“格物”圣殿的蒙学孩童一般,将他们那充满“不敢置信”与“求知若渴”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了那张充满“红黄绿”奇异色彩的《大宁京师交通流量热力总图》之上。
他们做梦也未曾想过,一座城市的“脉搏”竟真的可以被如此清晰也如此“真实”地绘制出来!
……
“五……五弟……”许久之后还是内阁首辅张小山第一个从那巨大的“世界观”冲击之中缓缓地回过神来。
他指着那地图之上那几条本是毫不起眼此刻却被标记成“深红色”的无名小道,声音里充满一种“三观”被彻底颠覆的巨大困惑,“你……你是说,我京城之所以会如此拥堵,其根源并非出在那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反而是因为这几条连‘名字’都没有的‘羊肠’小道?!”
“正是。”张柱子看着三哥那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脸上露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微笑。
他拿起一根长长的指挥棒,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战术”大师在为两位“门外汉”的将军进行沙盘复盘,“三哥林大人,你们请看。”
他的指挥棒先是点在了那位于京城东部的这片巨大的“蓝色”区域,“此地乃是我京城最大的‘新兴’居民之所——‘安居’社区。其内居住着超过二十万大多在城西工坊之内做活的‘新’市民。”
随即他的指挥棒又一路向西划过整个京城的版图,最终落在了那位于西部的另一片更为巨大的“红色”区域,“而此地则是我京城乃至整个帝国最大的‘工业’心脏。其内汇聚了数千家大大小小的工坊、商铺与货运总站,每日所吸纳的‘人力’亦是超过三十万之众!”
“而连接这‘居住’与‘工作’这两大‘潮汐’之地的……”他的指挥棒缓缓地落在了那几条颜色早已“红到发紫”的无名小道之上!“便只有这三条本是为旧时代‘牛车’所设计的‘羊肠’小道!!!”
“每日辰时(早高峰)有数十万急于上工之人从东往西涌,每日酉时(晚高峰)又有数十万急于归家之人从西往东返,如此潮汐往复日日如此!则此三条本就狭窄的‘独木桥’又岂能不堵?!”
“而此三条‘独木桥’一堵!”他的指挥棒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则所有与之相连的‘旁支’‘干路’乃至那看似‘无辜’的‘朱雀大街’都将被这倒灌而回的‘人流’与‘车流’给彻底‘堵’死!!!”
……
这番充满“大数据”与“系统工程学”无上智慧的“病理”分析,如同一柄最锋利也最无情的手术刀,狠狠地剖开了京城这头“巨兽”那杂乱无章的血肉!精准无比地指出了那隐藏在最深处那正在致命“堵塞”的“血栓”所在!!!
……
“原……原来如此……”京兆府尹林则成看着眼前这一目了然的“病理图”,他那张本还充满“治理经验”之“自信”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巨大羞愧!
他终于痛苦地明白了,自己之前那所有关于“拓宽主路”“增派人手”的“药方”为何都毫无用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治疗那浮于表面的“皮外伤”!
而眼前这个比他年轻了几十岁的年轻人,却早已用那“闻所未闻”的“格物”之法洞悉了那足以致命的“内脏”之“癌变”!
……
“那……那依柱子大人之见,此‘血栓’之症又该何解?”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学生对老师的巨大谦卑。
“很简单。”张柱子看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一种“药到病除”的绝对自信!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缓缓地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份同样早已准备多时也已被元圣与内阁“御笔亲批”过的全新图纸!
“林大人,你之前所犯之错不在‘无能’,而在‘心善’。”他将那份充满“杀伐果决”之气的“手术”方案缓缓地铺展在了沙盘之上。
“你总想着要‘绕’开那些早已盘踞于京城之内那根深蒂固的‘王公府邸’与‘百年商号’,却忘了。”他拿起一支血红色的朱笔!在那巨大的京城舆图之上!从东部的“安居”社区到西部的“工业”心脏!毫不犹豫地径直画下了一条笔直的、霸道的、充满“挡我者死”无尽杀意的“直线”!!!
……
“嘶——”看着那条无情地穿过了数十座“侯爷府”与上百家“老字号”的“死亡”之线!林则成瞬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柱……柱子大人!您……您这是……”
“这才叫‘手术’。”张柱子的声音冰冷而又不容置疑!
“欲通‘血脉’必先去‘腐肉’!此乃天地至理!三哥早已为我请来了陛下的尚方宝剑!我皇家营造总司将联合京兆府与禁军三大营!成立‘京师道路规划与拆迁专项总署’!”
“凡有任何胆敢阻挠此‘千年大计’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他那“憨厚”外表截然不符的冰冷杀意!“无论王公!无论侯爵!皆以‘危害国本’之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