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这药味道难闻了点,但效果可是很好的。”
她说着,拿起一个小碗,从砂锅里舀了一碗药汁,递到陆明珠面前。
那股恶臭瞬间变得更加浓烈。
陆明珠看着碗里那深褐色的、还冒着热气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又吐了出来。
“你……你能不能加点糖啊?”
陆明珠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问道。
云昭摇了摇头。
“不行。这药的成分很特殊,加了糖就会影响药效。你还是赶紧喝了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陆明珠看着那碗药汁,又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脸,最终还是心一横,接过了小碗。
她屏住呼吸,捏着鼻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把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汁刚一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和腥臭味就在她的嘴里弥漫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强忍着恶心,把药汁全部咽了下去。
喝完药,陆明珠立刻跑到洗手间,对着水龙头拼命地漱口,想要把嘴里的味道去掉。
云昭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这药很难喝,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陆明珠之前那么嚣张,还想害她呢?
这点小小的“惩罚”,算不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陆明珠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显然还没从那药的味道中缓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脸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云昭笑眯眯地问道。
陆明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别说,脸上的火辣辣的疼痛好像真的减轻了一些。
虽然还是有点疼,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看到这效果,陆明珠心里有些惊讶,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这药也太难喝了,明天不准再煮了!”
“那可不行。”
云昭完全不介意陆明珠恶劣的态度,反而还勾唇笑了笑。
“你的脸还没好利索呢,这药还得再喝两天。而且,这药必须趁热喝才有效果,我明天还得继续煮。”
“你……”
被云昭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刺了一下,陆明珠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明天还要闻这恶心的味道,还要喝这难喝的药,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云昭。
谁让她的脸还需要云昭来治呢?
陆明珠狠狠地瞪了云昭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决定了,等她的脸好了,一定要好好报复云昭,让她也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
云昭看着陆明珠气呼呼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
她知道,陆明珠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在陆家一天,就不会让陆明珠再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
她转过身,继续忙碌着,把剩下的药汁装进一个干净的瓶子里,留着下午再给陆明珠喝。
厨房里的佣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二小姐,竟然会被刚回来的大小姐治得服服帖帖的。
而且,大小姐煮的那东西虽然难闻,但好像真的有效果。
一时间,佣人们看云昭的眼神都变了,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看不起云昭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云昭刚走出厨房,原本大气不敢出的佣人们便立刻凑到了一起。
压抑许久的议论声像被捅破的蜂窝般涌了出来。
“我的天,刚才那场面你们看见了吗?二小姐居然真把那碗跟屎一样的东西喝下去了!”
负责打扫客厅的李嫂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抹布还在无意识地拧着。
“我在陆家做了五年,就没见过二小姐对谁服软,更别说喝那种闻着就反胃的东西了。”
“谁说不是呢?”
帮厨的王妈端着刚洗好的菜盘凑过来,围裙上还沾着水渍。
“大小姐这刚回来没几天,就能把二小姐治得没脾气,这本事可真不是盖的。”
“你们闻闻那药味,我刚才在厨房都差点吐了,二小姐居然能一口气灌下去,也是够拼的。”
负责园艺的老刘蹲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摩挲着刚修剪下来的花枝,忍不住插了句嘴。
“我瞅着大小姐不像好惹的。前几天二小姐指使我把花园里的兰花拔了……”
“大小姐路过就说了句‘这品种市价能抵你半年的零花钱’,二小姐当时脸都白了,愣是没敢再吭声。”
“可不是嘛……”
洗衣房的张婶抱着一堆熨烫好的衬衫走过,脚步顿了顿。
“以前二小姐总说大小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肯定上不了台面,结果呢?”
“人家说话做事条理分明,刚才给二小姐递药的时候,那眼神平静得很,反倒是二小姐,脸都皱成包子了。”
众人正说得热闹,管家李叔端着茶杯从走廊经过,轻咳一声。
“干活的时候少嚼舌根,仔细被主子听见。”
话虽严厉,嘴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佣人们立刻噤声,各自散开忙碌。
但眼角的余光还在不住地瞟向陆明珠房间的方向,心里都还在嘀咕。
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怕是要彻底改变陆家的格局了。
……
第二天清晨,陆明珠还没从宿醉般的药味中缓过神,就被厨房飘来的恶臭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边一看。
云昭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慢悠悠地搅动着砂锅里的药汁。
褐色的泡沫在水面上翻腾,那股比昨天更浓烈的腥臭味顺着窗户缝钻进来,直往她鼻子里冲。
“云昭!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明珠隔着老远就尖叫起来,睡衣领口被她抓得变了形。
“你就不能换个时间熬药吗?大清早的搞这么难闻,想熏死谁啊!”
云昭头也没回,用汤勺轻轻撇去浮沫,声音隔着晨雾传过来,清清淡淡的。
“我的医嘱就是这药得在卯时喝效果最好,你要是不想好得快些,我现在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