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催动飞行术掠过黑风渊上空时，清晨的阳光已穿透灰雾，在地面织出斑驳的光影。
雷刀悬于身后，刀身残留的雷光与避尘珠的淡青色光晕交织，像一道移动的屏障，将零星的风煞隔绝在外。
他低头俯瞰下方，昨天激战过的山谷已被新的风障笼罩，灰黑色的风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风蚀兽的嘶吼声被风势吞没，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岩石碎屑。
那些碎屑上还残留着黑色的风煞痕迹，稍一碰触便会化为飞灰，无声诉说着昨夜的凶险。
飞行约莫一个小时，前方隐约浮现出灵犀谷的轮廓。
谷口的积雪尚未消融，屋顶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远远望去，谷内袅袅升起的炊烟竟有种久违的安宁。
可李沐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丹田处的灵力下意识紧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魂幡宗主峰方向传来三道隐晦的神识，像毒蛇般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周身，灵力波动中带着苍梧星嫡系修士特有的“庚金之气”，显然是宗门暗卫在探查归人。
他连忙收敛周身灵力，将装有风髓的玉瓶和黑风兽王内丹用三层灵力包裹，藏进储物戒最深处，又刻意将少量风灵晶的气息外放。
这是玄尘要求的“任务成果”，也是掩人耳目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缓飞行速度，装作灵力耗损严重的模样，朝着灵犀谷缓缓降落。
刚落地，便见苏清月、赵彦和林梢迎了上来。
苏清月的白裘上还沾着未化的雪屑，鬓角冻得微红，显然是在谷口等了许久。
她目光快速扫过李沐满身的伤痕，右臂的衣衫被风煞撕裂，露出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腐蚀痕迹，左腿裤脚沾染着干涸的黑血，那是风蚀兽王的血液留下的印记。
她指尖下意识攥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总算回来了！我昨天从早上到晚上，用传讯符联系你七次，一直没回应……”
“万风窟里的灭灵风干扰了传讯符的灵力，没办法回应。”李沐笑了笑，将装有风灵晶的粗布袋子递过去，袋子沉甸甸的，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任务完成了，风灵晶都在这儿，你清点一下。”
赵彦立刻接过袋子，指尖灵力一扫，瞳孔瞬间放大，惊呼出声：“这么多？足足三百多颗！其中还有五十颗高阶风灵晶！你这趟到底闯到黑风渊多深处？结丹后期修士都未必能拿到这么多！”
林梢的目光落在李沐破损的衣衫上，魂幡轻轻晃动，金色的往生咒光芒像流水般落在他的伤口处，带来一阵温润的触感，驱散了残留的风煞寒意。
“你的灵力耗损很严重，经脉里还缠着风煞的余气，再拖下去会伤及根基。快回修炼室，我给你布下隐匿阵法护法，你用愈体聚灵功调理，我再用魂幡帮你牵引灵力。”
四人并肩走向修炼室时，李沐悄悄用灵力凝聚成细若发丝的传音，传入苏清月耳中。
“风髓拿到了，还有黑风兽王的内丹，都是淬炼灵根的至宝。但刚才回来的路上，有暗卫盯着，暂时别声张，等安全了再细说。”
苏清月脚步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她很清楚，李沐的雷灵根因强行修炼《惊蛰诀》留下隐患，一直卡在结丹中期巅峰，有了风髓，不仅能修复隐患，还能淬炼灵根纯度，突破结丹后期的把握至少能增加五成。
回到修炼室，林梢取出十二枚墨色阵旗，在四周布下“锁灵阵”。
这阵法能隔绝内外灵力波动，连元婴修士的神识都无法探查。赵彦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温热的紫铜药炉，倒出三粒圆润的固元丹，丹药泛着琥珀色光泽，还没靠近便闻到浓郁的药香。
“这是我特意为你炼的‘高阶固元丹’，加了千年雪莲和凝魂草，既能快速补充灵力，还能稳固神识，你等会儿调理时服下，能减少灵力逆行的风险。”
苏清月则守在门口，手中握着三枚雷纹符。
那是李沐之前给她的防身符，此刻她紧盯着门外动静，生怕有人突然闯入。 李沐盘坐在石榻上，将风髓从玉瓶中取出。
淡青色的液体在掌心缓缓流转，像一块凝固的月光，散发出纯粹到极致的风系灵力，没有丝毫杂质。
他按照《雷霆秘典》中记载的“灵根淬炼法”，运转雷霆术，引导风髓的灵力顺着指尖经脉，缓缓融入丹田。
风髓刚接触到丹田中的雷系灵力，便爆发出强烈的共鸣。
淡青色的风系灵力与紫金色的雷系灵力在丹田中交织缠绕，形成一道旋转的太极状漩涡，将周围残存的驳杂灵力尽数吞噬。
李沐能清晰地感觉到，雷灵根上那层因强行催动九天惊雷留下的滞涩感正在消退，原本受损的灵力通道，也在风髓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丹田处的灵力变得比以往更加凝练，甚至隐隐有突破结丹后期的迹象。
“好精纯的灵力！”赵彦凑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手中的药勺都忘了放下，“这风髓比典籍中记载的‘上品风髓’还要厉害！
你看你丹田外的灵力光晕，都泛出淡金色了，这是灵根品级提升的征兆啊！用不了多久，你这雷灵根说不定能从‘上品’突破到‘极品’！”
林梢也点头附和，魂幡上的往生咒光芒与李沐周身的光晕交织：“刚才我用魂幡感知到，你的灵力波动比去黑风渊前凝练了数倍，经脉韧性也增强了不少，只要再稳固几天，就能尝试冲击结丹后期了。”
李沐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运转灵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风髓中不仅有纯粹的风系灵力，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意识。那是风蚀兽王生前的残念，带着对雷霆之力的畏惧，在他的雷霆术压制下温顺下来，反而成为淬炼灵根的助力。
这诡异的共鸣让他想起玄尘的避尘珠，想起高台上那位灰袍长老深不见底的眼神，玄尘明明知道风髓的存在，却只字未提，反而给了他避尘珠这等能抵御灭灵风的本命法宝，若说只是“磨砺”，未免太过巧合。
“玄尘到底想做什么？”李沐心中再次泛起疑云。
若只是为了将他培养成苍梧星的“打手”，不必拿出避尘珠这等至宝；若想利用他探查天星修士的秘密，又何必让他得到风髓这等能提升实力的机缘。
这些疑问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心头，却始终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