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来给你送膳了。”尤韫华身着一袭扶光色的衣裳,身姿绰约地走进营帐中。
谢道义见到尤韫华,连忙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关切地说道:“夫人,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带着孩子们已经很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便是,何必还要多跑这一趟呢?我在军中吃些饭菜也是一样的,真是辛苦你了。”
尤韫华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不辛苦的,安儿和宁姐儿都很乖巧懂事。安儿已经被送去学堂了,每天都在认真读书;宁姐儿也被我哄睡着了,二叔在旁边照看着呢。”
谢道礼在一旁插嘴道:“那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些。对了,夫人,这位是今年的新科武状元,也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梵子恒大人。”
尤韫华闻言,连忙向梵子恒行礼,轻声说道:“见过大人。”
梵子恒见状,也微微颔首,还礼道:“将军夫人有礼了。”
然而,就在尤韫华抬头与梵子恒对视的瞬间。
她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一般,脸色大变,失声喊道:“像……真的是太像了!”
梵子恒伪装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疑惑地问道:“谢夫人,你说什么像?”
“是我越矩了,还请大人恕罪。”尤韫华面露愧色,低头说道。
梵子恒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无妨,谢夫人说像,可是您认为本尚书像您的哪位故人?”
尤韫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我……”
梵子恒见状,连忙安慰道:“谢夫人尽管畅言,本尚书知道后会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尤韫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像我的一位弟弟,可是他在很久之前就下落不明了。”
梵子恒微微皱眉,追问道:“哦?可是谢夫人的亲生弟弟?”
尤韫华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是堂弟,但是对我而言,他就是亲弟弟。”
这时,一旁的谢道义突然插话道:“夫人,你先下去休息,我还有事和梵大人商量,等我处理完了,就带你回家。”
尤韫华顺从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将军。”然后转身离去。
待尤韫华走后,梵子恒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谢道义说:“谢将军,你对谢夫人可真好,他人称自己的夫人,都是挂自己的姓氏在先,而你却让谢夫人单独一个姓。”
“大人,夫人嫁给末将,实乃末将三生有幸,岂敢有丝毫亏待之意?夫人虽嫁入谢家,然其出身尤家,此事实难改变。故而,即便夫人已为谢家儿媳,亦不可让‘谢尤’二字成为束缚她的枷锁。”谢道义言辞恳切,对夫人的疼爱溢于言表。
“谢将军对谢夫人的深情,实令人钦佩。”对方赞道。
谢道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爱她、护她,乃末将为人夫之本分。然护国护民,亦为末将之责任所在。
昨日大人于朝堂之上,鼓动众臣弹劾祁王,想必早有盘算。尤家素不偏倚任何一方皇子,谢家亦然。
故而,末将深信,大人您亦不会轻率地选择站队。”
“谢将军过虑了。本尚书之所以鼓励众臣弹劾祁王,确有私心,但断不会因此而误国害民。
太子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即便祁王果真存有篡位之心,本大人亦会秉持正义,替天行道,严惩奸恶之徒。”对方一脸正色地解释道。
“私心?”谢道义闻言,不禁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
“谢将军日后定会知道,本大人已打扰多时,就先回去了,谢大人尽管用膳,莫让谢夫人做的美食佳肴冷了才对。”梵子恒嘴角含笑,言语间带着几分客气。
谢道义赶忙起身相送,“末将恭送大人。”
待梵子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道义这才转身回到屋内。刚一落座,便见尤韫华从里屋走了出来。
“将军。”尤韫华轻声唤道。
“夫人怎么了?”谢道义见她面色凝重,不禁心生疑惑。
尤韫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将军,我不会认错,他就是宥哥儿。”
“宥哥儿?”谢道义闻言一怔,“师父的宥哥儿?”
“没错。”尤韫华点点头,语气坚定。
“谁都可能认错,但是我不会。宥哥儿从小就喜欢黏着我,跟磊哥儿不一样,他从小就不喜欢笔墨书画,小叔父一逼他用功苦读,他就装生病,跑到我院中,让我陪他踢蹴鞠。
还有他刚刚喝茶的姿势,跟宥哥儿一模一样,食指不喜欢碰到茶杯……”
尤韫华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些与宥哥儿一起度过的时光,一直都无法磨灭得去。
“昨日大姐姐派人来说,大姐夫和柏哥儿好像在朝堂之中就觉得这位大人不简单,母亲也有所怀疑,这位新上任的大人是否就是……宥哥儿。”尤韫华语气有些迟疑。
“好了,夫人,你就别伤心了,一切皆由天注定。”谢道义安慰道,声音温和而坚定。
“如果宥哥儿回来了就该多好啊!这么多年来,小婶娘虽然一直在外带兵打仗,但她的苦又有谁能知道呢?她的苦不亚于丧子之苦啊!也就最近青妹妹要出嫁了,她的脸上才有那么一丝笑容。”尤韫华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显然是想起了小婶娘这些年的不容易。
“师娘爱民如子,待我们这些徒弟就跟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哪怕大人不是师娘的孩子,我们也会是他们的孩子。”谢道义语气充满了对师娘的敬爱。
“你快呸呸呸!他一定会是小婶娘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认错,一定不会!”尤云青突然激动起来,仿佛有人在质疑她的判断。
“难怪昨日师傅师娘都没有去上朝,就连磊弟也没有去,合着…”最后一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