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和于莉、于冬梅在屋里笑闹了一阵，面可不能放凉了，便打算去后院请老爷子何大清过来一块儿吃早饭。
今儿是于莉的生日，一家子凑齐了才热闹，这寿面也吃得更有滋味。
刚掀开门帘迈出院门，正撞见何大清拎着烟袋锅慢悠悠往这边走，爷俩正好遇上。
巧的是，隔壁贾东旭刚灌了一大碗凉水兑的奶粉，肚子里还是空落落的——
早上还得去装卸班扛钢材，干那要命的重活，这点东西哪顶用？
一肚子火气没处泄，掀帘出来就瞅见何雨柱，张嘴就嚷：“傻柱……”
话音还没落地，就对上何雨柱和何大清两道直勾勾的目光——
何雨柱眼里带着股子不屑，何大清的烟袋锅在手里捏着，眼神沉得像结了冰。
贾东旭那点嚣张劲儿瞬间泄了，脖子一缩，硬生生把后半句咽回去，讪讪地改口：“你……你今儿这早饭闻着可真香哈。”
何大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搭话。
何雨柱扯了扯嘴角，露出点不屑的笑——最近他跟秦淮茹打得火热，多少得给她男人留点面子，不好太欺负这贾东“绿”。
贾东旭哪还敢多待，低着头磨磨蹭蹭就往外溜，后背都绷得紧紧的。
“呸！窝囊废！”贾家屋里，贾张氏扒着门缝瞅得真切，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她虽不盼着儿子跟何雨柱翻脸——毕竟人家管着轧钢厂食堂。
可也不能怂成这德性啊！
想她贾张氏在胡同里，也是出了名的泼妇，无理也能搅三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骨气的东西！
这边的尴尬转瞬就过，何雨柱转头冲何大清笑：“老爷子，正想过去请您呢。今儿莉莉生日，我特意煮了寿面，咱们家一块儿热闹热闹。”
何大清脸上的沉郁散了，烟袋锅往掌心磕了磕，笑着点头：“好，好，就该热热闹闹的。”
何雨柱掀开门帘让何大清先进屋，屋里的面香混着腊肉的油香扑面而来，暖得人心里发酥。
八仙桌上，一大盆寿面正冒着腾腾热气，奶白的面汤上飘着层薄薄的油花，根根面条在热气里若隐若现，看着就透着股子筋道。
旁边并排放着俩粗瓷大碗，一碗是西红柿鸡蛋卤，金黄的蛋碎裹着软烂的番茄块，红亮的汤汁里还浮着几粒翠绿的葱花，酸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另一碗茄子肉丁卤更实在，深紫的茄子炖得绵软入味，油亮的肉丁混着芝麻酱的酱香，稠稠的卤汁黏在碗壁上，看着就下饭。
俩碗一红一褐，往面盆边一搁，把这桌早饭衬得格外有食欲。
“老爷子，您先坐。”
何雨柱往桌边的小凳上指了指，转身就去灶房拿碗筷，“我再给您卧俩荷包蛋，寿星吃寿面，长辈得吃蛋，图个圆满。”
何大清手里的烟袋锅还在“吧嗒吧嗒”燃着，他往凳上一坐，烟杆往桌沿轻轻一磕，烟灰簌簌落在地上，眼里却带着笑：“你这规矩倒多，不过听着顺耳。”
说话间，他又往嘴里送了口烟，白雾慢悠悠从鼻孔里钻出来，混着屋里的面香，倒有股子说不出的熨帖。
何大清刚在桌边坐下，就见于莉和于冬梅端着搪瓷盆从里屋出来。
于莉笑着往他跟前凑了凑：“爸，您先歇会儿，我跟姐洗漱完就来，马上就好。”
于冬梅也跟着点头，手里的毛巾往绳上一搭，动作利落地很。
“不急不急，”何大清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的面碗上，眼里带着笑意，“等寿星到齐了才像样。”
正说着，院门口一阵风似的刮进个人影，雨水一溜烟跑了回来。
对门就几步路，送完面转身便回，哪好意思在人家屋里多待。
“我回来了！”她抹了把额角的薄汗，辫子梢还在微微晃，“佟志哥和文丽姐一个劲谢，说面闻着就香，让我一定给嫂子带句生日快乐！”
眼睛刚瞟见桌上的寿面，她立马扒着桌边探头往里瞅，鼻子使劲嗅了嗅：“哇，哥这面好香啊！等嫂子洗漱完咱一块儿吃，我可先说好，得多给我来两勺卤子！”
何雨柱从灶房出来，手里捏着碗筷，闻言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下：“就你嘴急，送个面跟跑百米似的，乖乖等你嫂子来再动筷。”
雨水拿起筷子在碗沿敲了敲，眼睛亮晶晶的：“嫂子生日的寿面，当然得等寿星来了才热闹，我这当小姑子的哪能抢先？
不过先说定，茄子肉丁卤得多给我盛点，那腊肉香得我刚才在对门就直咽口水！”
何雨柱被她逗笑了：“放心，少不了你的。”
说着又往何大清面前推了推茶杯，“老爷子喝点水，再等会儿。”
于莉和于冬梅端着水盆往院角的水池边走，刚拧开水龙头，就听见隔壁贾家传来小当撕心裂肺的哭声。
还混着贾张氏尖利的骂骂咧咧：“嚎什么嚎！饿一顿能死？赔钱货，跟你那丧门星妈一个德性！”
水花溅在搪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却盖不住那股子烦躁。
于冬梅往贾家方向瞥了眼，小声叹道：“哎呀，小当这孩子怎么又哭了？听着嗓子都哑了，准是饿坏了。”
于莉正往毛巾上打香皂，闻言伸手轻轻扯了下姐姐的袖子。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别管了，他们家的破事儿就没断过，一天到晚鸡飞狗跳的，咱掺和进去没个好。快洗，大家都等着呢。”
于冬梅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拧毛巾的力道重了些。
于莉和于冬梅拧干毛巾搭在绳上，端着空盆往回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雨水的催促：“嫂子和姐咋还不回来？我这筷子都快攥出汗了！”
“这就来。”于莉笑着应了一声，推门进屋时，何雨柱正把最后一双筷子摆上桌，何大清的烟袋锅放在一边，显然是等着她们。
“可算回来了，”何雨柱往主位让了让，“莉莉坐这儿，今儿你是主角。”
于莉笑着坐下，于冬梅挨着她在旁边落座，雨水早已按捺不住，手里攥着筷子跃跃欲试，却被何雨柱用眼神制止了。
何大清清了清嗓子，往于莉碗里夹了一筷子面：“寿星先动筷，图个吉利。”
于莉拿起筷子，先给何大清碗里拨了些番茄卤，又给于冬梅和雨水各夹了块腊肉，最后才给自己挑了几根面条，笑着说：“大家一起吃，热闹。”
这话刚落，雨水立马“嗷”一声扑向碗里的面，嘴里还嚷嚷着：“还是嫂子懂我！这腊肉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惹得满屋子人都笑起来。
何雨柱给于莉添了勺茄子卤：“尝尝这个，特意多炖了会儿，茄子烂乎。”
何雨柱把刚卧好的荷包蛋往何大清面前推了推：“老爷子快吃，还热乎着呢。”
又给于莉递过一瓣蒜，“就着蒜吃更香。”
屋里头瞬间热闹起来，筷子碰着瓷碗叮当作响，混着吸溜面条的声音，格外有烟火气。
雨水头一个吃得欢，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混着夸：“哥这手艺绝了！茄子卤里的肉丁炖得酥烂，配着筋道的面条，比馆子里的大师傅做的还香！”
于冬梅也连连点头，夹起一筷子裹着番茄卤的面条：“这酸甜口调得正好，不腻人，莉莉你快多吃点。”
何大清慢悠悠扒着面，时不时往嘴里送块酱牛肉，眯着眼道：“柱子这揉面的功夫，总算没白教。当年让你学切菜你嫌累，如今倒把火候拿捏得这么准。”
何雨柱被夸得眉开眼笑，给于莉碗里又添了勺卤：“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媳妇过生日，必须拿出真本事。”
于莉笑着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
正吃得热闹，隔壁传来“吱呀”一声，棒梗背着书包往外走，鼻尖使劲嗅了嗅，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何家门外——
那股子腊肉混着酱香的面味直往鼻孔里钻，勾得他肚子咕咕叫。
“棒梗，你还愣着干啥？”
文丽推着自行车从对门出来，见他盯着何家院门不动弹，故意清了清嗓子，“再磨蹭到校就得站着听课了，昨天的罚抄写完了？”
棒梗吓得一激灵，哪敢跟班主任顶嘴，脖子一缩，背着书包撒腿就跑。
他跑出去老远还忍不住回头瞅了两眼，那香味像带着股子黏劲儿，缠在鼻尖上甩不开，勾得他嗓子眼发紧，脚步都有些发沉。
文丽瞥了眼何家紧闭的房门，嘴角弯了弯，推着车慢悠悠跟上，心里头明镜似的——这何雨柱，看着粗枝大叶，疼媳妇的心思倒细。
另一头，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往院外走，一瘸一拐的——昨儿装卸钢材时崴了脚还没好利索。
刚到前院，就撞见阎解成背着个包往外走。
这俩是装卸班出了名的难兄难弟，天天一块儿扛钢材、卸铁板，累得直不起腰时总凑在一块儿喘粗气，见了面就有倒不完的苦水。
“哟，东旭哥，这是咋了？脸拉得跟驴似的。”
阎解成凑过来，压低了声儿，工装袖口沾着的铁锈蹭在胳膊上，也顾不上拍。
贾东旭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里满是酸气：“还能咋？碰见傻柱那小子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就混了个破食堂副主任？神气啥！”
他越说越气，“家里炖着肉做着面，香味飘满院，就不知道分点给街坊邻居，就知道吃独食！”
阎解成往地上啐了口带铁锈的唾沫，踢得石子“噔”地撞上墙根。
他的语气里带着股子酸溜溜的怨气：“没错，我看这孙子就是欠收拾！自打这小子娶了于莉、当了食堂副主任，架子端得比厂长还大，真当自己混出个人样了？”
他往何家方向斜了眼，声音压得更低，“想当年没成家时，不还总围着秦淮茹打转？三天两头往你们家送菜送肉，现在呢？
娶了媳妇就把街坊抛脑后，连口面汤都舍不得分，这叫什么事儿！”
贾东旭被这话戳得心里更窝火，脸涨得像猪肝，攥着拳头闷头往前走：“走，上班去！跟这种人置气，掉价！”
可脚步却沉甸甸的，阎解成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
可不是么，以前何雨柱看秦淮茹的眼神都发直，现在倒好，娶了于莉，眼里哪还有贾家的影子？
那股子面香黏在鼻尖上，更添了层堵心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