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已经接近晚上10点了。月光把青砖地照得发白,树影在墙根晃悠。
于莉带气鼓鼓往前走,马尾辫甩得老高。
何雨柱像只蔫头耷脑的公鸡,赔着笑脸半步不离地跟着,时不时偷瞄她发红的耳尖。
雨水蹦蹦跳跳走在中间,眼睛笑成月牙,专挑石子踢着玩,就爱看老哥吃瘪的模样。
于冬梅夹在边上直叹气,衬衫下摆都被于莉拽皱了。
冬梅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妹妹于莉拽着自己不让走,哪是真缺那几件新衣裳。
这些年在婆家,她被婆婆刁难、被丈夫冷落,连喘气都得看人脸子。
于莉把她硬留下来,说是帮忙裁两件布衫,实则是想护着她,让她能躲着过几天舒心日子。
今儿在电影院里,柱子那明目张胆的亲昵举动,臊得冬梅耳尖都快烧起来了。
明明是两情相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可于莉还在边上呢。
她心里头满是愧疚,就更加不好开口说出拒绝的话了。
这么一想,她脚下的步子都乱了,混在人群里,只盼着能赶紧把方才的暧昧遮掩过去。
刚跨进前院,就听见中院传来拍桌子的动静。
贾张氏尖着嗓子骂骂咧咧,混着摔盆砸碗的声响,把院里乘凉的街坊都吸引到了中院。
雨水眼睛“唰”地亮了,拽着于莉胳膊直晃:“嫂子!快!听这架势又是贾张氏撒泼!”
说着还冲何雨柱挤眉弄眼,那意思分明是“多亏我给你解围”。
于莉本还梗着脖子装生气,这会儿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她咬着后槽牙又瞪何雨柱一眼,发梢随着动作扫过他鼻尖:“先便宜你这家伙,等回屋再跟你算账!”
话音未落,人已经拉着雨水往热闹处跑,脚步声“哒哒”地敲碎了夜里的安静。
何雨柱摸着后脑勺长舒一口气,转头看见于冬梅站在槐树底下,月光给她侧脸镀了层银边。
她垂着眼给他指了指中院,轻声说:“还愣着?快去劝劝吧。”
那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夜来香的甜,倒把院里的吵嚷衬得像出闹剧。
待于冬梅转身要往热闹处走,何雨柱鬼使神差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夏夜的风掠过槐树叶,沙沙声盖住了两人急促的呼吸。
他左右张望了一圈,乘凉的街坊都被中院的动静引走,整条胡同静得能听见远处火车的鸣笛。
“冬梅……”他嗓子发紧,喉结上下滚动,没等她反应,就把人往槐树后头带。
斑驳的树影在青砖地上晃荡,于冬梅被抵在粗糙的树干上,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干嘛!”
双手下意识推在他胸口,可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何雨柱却像被勾了魂,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泛红的嘴唇,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就想亲你。”
话音未落,已经低头堵住那半张着要说话的嘴。
于冬梅浑身一僵,挣扎着偏过头,可他的手掌早已托住她的后脑,带着冰棍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柱子……”她含糊地抗议,声音却软得像化了的糖水。
何雨柱滚烫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一下又一下轻啄她的唇角,急得她眼眶泛起水光。
不知是夏夜的风太醉人,还是他搂在腰间的手臂太有力,原本推拒的双手,不知不觉就绕到他背后,攥住了他汗湿的衬衫下摆。
槐树的枝桠在头顶轻轻摇晃,洒落的月光碎成点点银斑。
于冬梅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棉花堆,脚底板发虚,只能任由何雨柱把她越搂越紧。
远处的吵闹声、此起彼伏的蝉鸣,都成了模模糊糊的背景音。
只剩下他滚烫的胸膛贴着自己,和耳边那句烫人的呢喃:“冬梅,我就盼着天天能这么抱着你……”
“柱子,这样不好,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于冬梅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红着脸用力推开他,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慌乱地整理被弄乱的头发,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何雨柱却又厚着脸皮凑上来,胳膊大喇喇地搭在她肩头:“怕什么?咱俩这关系,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儿。”
说着还故意在她脸颊上偷亲一口。
于冬梅又羞又急,攥着拳头捶他胸口:“你少不要脸!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没真的用力挣扎。
何雨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闷声说:“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就认你。等过阵子,找机会再好好疼你。”
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猫。
“就你会哄人。”于冬梅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下次可不许这样冒失了。”
可心里却甜丝丝的,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在夜色里晃啊晃的。
何雨柱听着怀里玉人又软又糯的嗔怪,嘴角咧得快到耳根。
故意把下巴压得更实,闷声笑道:“下次?那我可得好好记着,争取天天都有‘下次’。”
话音未落,于冬梅掐了把他腰间软肉,却换来他一声夸张的“哎哟”,惊得槐树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走。
远处中院的吵嚷声突然拔高,贾张氏尖利的哭嚎混着街坊的劝架声顺着风飘来。
于冬梅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着般从他怀里挣出来:“坏了!莉莉她们还在那边!去晚了不好……”
慌乱间整理着皱巴巴的衣襟,发梢上还沾着几片细碎的槐树叶。
何雨柱伸手替她摘下叶子,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低声调笑:“放心,有雨水那丫头打掩护,保准没人发现咱俩开小差。”
说着,他眼疾手快往于冬梅手里塞了颗皱巴巴的水果糖。
糖纸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暖烘烘地熨着她的掌心。
于冬梅捏着糖纸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剥开丢进嘴里,清甜的橘子味在舌尖化开。
她白了何雨柱一眼,转身往热闹处走,脚步却不自觉放慢几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厚脸皮的家伙正揣着兜,晃悠着跟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像只等着投喂的大尾巴狼。
于冬梅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踮着脚尖在月光下打量自己。
她捋了捋鬓角碎发,又扯了扯衣襟,慌慌张张地问:“柱子,我头发乱不乱?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对?”
何雨柱双手插兜,眯着眼把她从上到下瞧了个遍,突然憋不住笑出声:“你扣子扣错了位置,最上面那颗扣到第二颗眼里了。”
“啊?”于冬梅吓得脸色发白,赶忙低头查看。
雪白的脖颈弯成好看的弧度,纤长手指在衣襟上慌乱摸索。
可摸了半天,却发现每颗扣子都整整齐齐嵌在扣眼里,领口也端端正正。
她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气得脸颊通红,杏眼圆睁:“何雨柱!你又骗我!”
何雨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想捏她泛红的脸颊:“傻丫头,刚才我又没脱你衣裳,怎么会扣错扣子?”
这话一出口,于冬梅更羞了。
想起刚才在槐树下的亲昵,她又急又恼,抄起地上的小石子就砸过去:“谁、谁跟你说这个了!”
何雨柱灵活地闪身躲开,一边倒退着往中院挪步,一边压低了嗓子贱兮兮地嘟囔:“救命啊……于家大姑娘要谋杀亲夫啦……”
那声音黏糊糊拖得老长,像猫爪子似的直挠人痒痒。
于冬梅追了两步又停住,生怕真被人撞见。
她跺着脚涨红着脸骂:“你给我等着!”
可看着何雨柱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月光洒在青砖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融进了四合院的喧闹里。
可刚跑出去两步,冷不丁撞上个人,整个人差点被撞得踉跄着往后倒。
站稳一看,才发现是娄晓娥。
只见她脑袋低得快埋进胸口,手里攥着个蓝白碎花布包绞来绞去,平日里明艳的脸蛋这会儿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布包边角还隐隐透出浅粉色布料的一角,随着她不安的动作轻轻晃动。
何雨柱挠着后脑勺纳闷道:“晓娥,你这风风火火的,干嘛去呢?中院正热闹,贾张氏又撒泼打滚了,不去瞅瞅?”
娄晓娥被他问得浑身一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整句话:“我……我就是……”
她偷瞄了眼何雨柱身后,见阴影里于冬梅正红着脸整理头发,突然像被烫着似的拔高声音:“上厕所!我当然是上厕所!”
娄晓娥说完也不管何雨柱一脸错愕的表情,拎着裙摆扭头就跑,脚步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敲得又急又乱。
何雨柱挠着后脑勺望着她的背影直犯嘀咕:“这丫头慌里慌张的,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这是怎么了?”
于冬梅轻轻戳了戳他胳膊:“兴许是‘那个’来了,不方便呢。”
“哪个?”何雨柱一脸茫然,挠头的动作更急了,“院里水管坏了?还是贾张氏骂她了?”
于冬梅脸“腾”地红到耳根,攥着衣角啐了他一口:“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来的那个!你个榆木脑袋!”
何雨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哟!你说这个啊!”说着又凑近些,压低声音贼兮兮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于冬梅往后退了半步,嗔怪道:“你这人没个正形!莉莉不是20号左右的日子?你咋还装糊涂?”
“问题就在这儿啊!”何雨柱突然瞪大眼睛,凑到于冬梅耳边压低声音,一张脸兴奋得发红。
“我俩这些日子天天行房,一天都没耽误过!可她这月压根没来!前两天还跟我抢冰棍呢!”
于冬梅手里的帕子差点掉地上:“啊?该不会是……有了吧?”
她连忙拽住何雨柱胳膊,神色紧张:“莉莉最近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情绪是不是不太对劲?”
何雨柱被她拽得直乐:“她身体好着呢!能吃能睡能揍我,昨儿还追着我满院子跑!”
“去你的!”于冬梅“噗嗤”笑出声,抬手拍了他一下,“正经事儿呢!”
何雨柱趁机抓住她的手,凑到跟前坏笑道:“莉莉是20号……那你呢?”
“不告诉你!”于冬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抽回手往前跑,鬓角碎发被风吹得乱颤,“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于莉收拾你!”
何雨柱双手插兜慢悠悠跟着,冲着她背影喊:“跑什么!早晚我得把你这小秘密问出来!”
月光洒在青砖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蹦蹦跳跳,一个晃晃悠悠,倒比中院的热闹还鲜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