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漪猛地抬眸,想起关于裴司堰的传闻。
当年,先皇后不知何故被打入冷宫,哪怕穆宗皇帝以废黜太子之位威胁他,逼他与生母义绝,他顶着雷霆震怒,毫不退缩,还自请要在冷宫常伴母后。
穆宗皇帝感念其孝心,之后就默许了此事。
从此,裴司堰白日里是金尊玉贵的储君,随着太傅读书治学,晚上则回到冷宫陪伴他的母后,穆宗皇帝反倒对废黜太子之事闭口不提。
此举让以谭贵妃为首的易储派大失所望,颇为烦心。
窦文漪自幼就不被爹娘疼爱,她早就尝够了被人厌弃的痛苦滋味,自然能感同身受。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各种投机分子蠢蠢欲动,一个失去母妃庇佑的太子,就如同拔了牙的幼虎,很难想象裴司堰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的头疾发会不会是在冷宫时,遭人暗算的?
裴司堰眸底沉静,轻描淡写,“你在想什么?”
窦文漪心乱如麻,这座名为‘冷宫’的院子,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是痛苦又或许温馨,就不得而知。
她不想与他交浅言深,深入到可以窥探他的内心。她害怕与他共情,会控制不住的心软。
姜贵人小产的事还是如同上一世那样如约而至,那是不是也意味着,章家还会面临覆灭的命运?
难道她做的诸多努力都不能改变大势吗?
窦文漪放下茶盏,唇齿间还残留着一股又涩又甜的味道,“殿下,谭贵妃等人屡屡挑衅,臣女担心他们会对章家,对你不利,还希望你早作准备。”
裴司堰放下茶盏,凝视着她的眉眼,“自古天家无父子,父子相疑,兄弟相忌,自相残杀是迟早的事。你是担心孤,还是在担心章家?”
窦文漪避开他灼热的眸光,若是她如实回答,依他这般唯我独尊的性子,只会恼羞成怒。一直以来,她都勉强维持着彼此的体面,可他偏要混淆她的初衷,把她的举动朝风月上面扯。
她如何解释得清?
她斟酌着用词,“臣女视殿下为万民之主,章家与殿下密不可分,帮他们既是帮你,我所尽绵薄之力,都是希望殿下能继承大统,还世人一个海晏清河的太平盛世。”
见她依旧是一副假正经的疏离模样,裴司堰笑了,嗓音和煦,“你既把我当主子?为何不主动替主子分忧?孤不缺谋士,更不缺能臣,不需要你豁出命去维护。”
“你处处维护孤,孤又怎能不动心?”
上次他们前戏都做足了,还是中道崩殂,害得他不得不靠着手来纾解,都怪她害苦了自己!
她脸色由白转青,惊惶不安,“不是的,你真的误会了!”
闻言,裴司堰眸底怒意翻滚,心疼她片刻过后又硬下心肠。
他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俯身笼罩着她,灼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而另一只手已开熟稔地解她的领襟上的盘扣,“不是什么?你不是拿我当万民之主?孤自然还需仰仗万民供养,窦四姑娘亦是万民,还恳请你多多体恤孤。”
“长夜漫漫,不妨到榻上帮孤排忧解难?”
窦文漪浑身一僵,被他的疯癫给震惊到了,他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吗?
她心底烦躁,声音急切,“殿下,何必钻冰取火,苦苦相逼,我们本是孽缘,只会害了彼此......”
话未尽,粗粝的指腹恶劣地掐住了她的下颌,男人垂首作势就要吻她。
窦文漪的领襟凌乱,衣衫半褪,露出里面肚兜的绯色丝带,本能抬手挡住了他的唇,“不是我不识好歹,屡屡辜负殿下,而是......”
裴司堰不由分说扼住她的玉腕,直到把那抹红唇掠夺得近乎窒息,才堪堪松开她。
他的吻又狠又急,她的唇角火辣辣的。
“......裴司堰!”愤恨的惊呼也掩饰不了她此刻的无力。
裴司堰俯视着怀中的人,沉重的欲念在眸底涌动,“而是什么?”
“而是你有真正心悦的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你别再欺负我了!”窦文漪眼尾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裴司堰心头一震,她并不知晓涟儿。
脑海里关于涟儿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反倒是她的身影强势地霸占了他的身心。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妙人,就像前世今生专程为他量身打造的。
让他心动,迷恋,沉溺,不可自拔。
哪怕他势必辜负涟儿......也不愿放弃她!
“又是你的梦吗?孤心悦的又是谁?”
“盛惜月!”
裴司堰怔了一瞬,盯着她的诱人的唇瓣,笑了,“窦文漪,别想糊弄孤,孤喜欢谁,不喜欢谁,孤比你清楚,不需要靠你的梦来预测!”
“难道在你的心中,谁都配做孤的心上人?我告诉你,不管你如何挣扎,反抗,孤都会不会放你离开。”
刚才那一吻根本抵消不了他的贪恋,他还想索取更多。
“沈砚舟,就那么好吗?”裴司堰眸光痛恨,嗓音深处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妒忌。
说罢,裴司堰抱着她就放到了床榻上。
什么礼法,尊重,规矩,统统被抛之脑后,裴司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步穆宗皇帝的后尘,走上豪娶抢夺的不归路!
思及此处,他指尖蓦地一用力,轻软的衣裙被扯开,外袍瞬间剥落。
窦文漪血气上涌,死死地捂着胸口,“裴司堰,这里是冷宫,你这般折辱我,是对先皇后的不敬!”
上一世她和裴司堰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就引得他有这样的执念?
裴司堰手上的动作,刹时僵住。
窦文漪察觉到他的迟疑,先皇后和穆宗皇帝为何因爱生恨,反目成仇是皇家的禁忌,她也无从得知。
但是,依照他的反应来看,他心中最顾忌的人自然是温皇后。
她双眸微红,嗫嚅道,“殿下.....强扭的瓜不甜,先皇后定是希望你幸福美满,你不要一意孤行啊!”
裴司堰眸光沉沉,掌腹在她的腰间流年,嗓音艰涩,“你说得对,我们的事确实应该先让母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