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沛宛与季成礼并肩走进食肆,只见里面人头攒动,喧闹异常,还有说书先生在那里口若悬河,好不热闹。
阎钟见言沛宛目光投向大堂内的食客,笑着说道:“姑娘,这都是按照季公子的安排布置的,没想到能有如此效果。”
如今,寨子里除了留下几个老人照看孩子,其余人都赶来这里帮忙了。
言沛宛点头称赞,对季成礼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糕点送来后,言沛宛掏出银钱,阎钟连忙说道:“姑娘,你来到这里就如同回到家中一般,何必付钱呢?”
言沛宛态度坚定地回答道:“食肆既然已经开张营业,无论是谁都要照价收费,否则账目就会混乱不堪。你难道忘了年底算好收成后,我们还要按比例分成的吗?”
见言沛宛如此坚持,阎钟也只好收下银钱。三人又闲聊了片刻,言沛宛与季成礼便转身离去。
季成礼牵着马,轻声询问言沛宛:“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吗?”
“有,我想购置一些肉,回家做些小零食,以免路途乏味。”
季成礼无奈地笑了笑,柔声道:“那就走吧!”
“嘿……为了感谢你今日的相陪,晚上来我院子里吃饭吧,我给你做锅包肉,如何?”
季成礼微笑着点头应道:“那自然是极好。”
两人回到七弦门,满载而归。季成礼提着东西走在后面,言沛宛则轻松地走在前面,好不惬意。
“哎呦!这小师妹如今眼见师父不理你,又改去追随五师兄了?”言沛宛身前突然传来一个青年阴阳怪气的声音。
言沛宛停下脚步,看向说话之人,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人的长相真是难以形容。
祝昶见言沛宛一脸嫌弃的表情,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戏谑,恶狠狠地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言沛宛不紧不慢地开口:“自然是嫌弃你,长得丑陋,还口臭,麻烦你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惹人讨厌了,好吗?”
“你………哼,我好歹是你的师兄,你竟然如此无礼?”祝昶满脸不屑地反驳。
“师兄?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号师兄?你叫什么?”言沛宛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仿佛在嘲笑祝昶的自以为是。祝昶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恶狠狠地看向季成礼,冷冷讽刺道:
“哼!五师兄,你可要看清楚小师妹的嘴角,就她这种朝三暮四的性格,当心骗得了你的真心后,有转头去找别的男人了。”
季成礼眯起眼,冷冷地看着祝昶,开口回应道:“他人之事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身为同门师兄弟,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多管闲事,多干实事,少说废话,如此才能延年益寿。”
“连五师兄都这般不知好歹?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啊!”
“我倒是真心替你感到惋惜呐,我说这位不知名的师兄,你的双亲究竟得有多‘独特’,才能把你生得如此相貌平平?倘若七弦门有颜值门槛,我看你这辈子都休想踏进我们七弦门半步吧?”言沛宛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只丑陋的癞蛤蟆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言语自然尖酸刻薄了许多。
祝昶恼羞成怒道:“言沛宛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你还是之前的言沛宛,以往有师父护着你,宠着你,如今师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在这神气个什么?”
“我不神气,一,我未曾在路上指桑骂槐地骂人,二,我更未曾处心积虑地出来吓人,我哪里有你神气?”言沛宛还是不紧不慢的回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祝昶看着言沛宛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愈发恼怒。本是想来给她找点不痛快,哪知她却毫不在意,甚至还能反唇相讥,这怎能不令人气愤?
言沛宛无心与他纠缠,步履坚定地继续前行。就在即将越过祝昶身旁时,祝昶骤然发难,还未等言沛宛反应过来,他的手掌已然如疾风般逼近。然而,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如闪电般穿透祝昶的手掌,鲜血不经意间溅在了言沛宛的脸上。
季成礼扔下手中之物,疾步跑到言沛宛身边,关切地问道:“可曾受伤?”言沛宛轻轻摇头,只用手指了指脸颊,那嫌弃的神情毫无掩饰。
只见祝昶紧捂着流血的手,脸色如纸般惨白。他低头冒着冷汗,大声咆哮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听到脚步声,祝昶抬头望向前方,脸色愈发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中带着恐惧开口:“师……师父。”
池竹魄并未看向祝昶,甚至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直接走到言沛宛身旁,眼神如深邃的潭水,却充满了心疼,轻声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言沛宛闻言,乖巧地再次摇头,只是脸上少了面对季成礼时的那份自然。池竹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为师不是说过,以后谁敢欺负小沛宛,就来告诉为师,为师为你做主?”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柔地为言沛宛擦拭脸上的血渍。言沛宛有些不自在地微微侧了侧脸,似乎想要躲避池竹魄的触碰。
又恐当众拂了池竹魄的颜面,只得讪讪笑道:“那个师父,徒儿自己来擦就好,免得被旁人传进姐姐的耳中,惹得姐姐伤心就不好了。”说罢,抽走池竹魄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脸上的血渍。
池竹魄嘴角紧抿,侧目怒视一旁战战兢兢的祝昶,冷哼一声:“哼!好你个祝昶,竟敢暗箭伤人,同门相残?”
祝昶闻声,如遭雷击,双腿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绵绵地跪倒在地,发出“噗通”一声响:“师父……师父,徒儿一时被怒火蒙蔽了心智,绝非有意犯错啊,求师父饶徒儿这一次吧。”
“饶了你?你心肠如此恶毒,竟然差点伤害了小沛宛,岂能轻易罢休。”池竹魄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字字都带着冰碴,缓慢而冰冷地砸在祝昶的心上。
“师父,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再也不敢暗算同门了,求师父饶了徒儿这一回吧。”祝昶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池竹魄直接看向言沛宛问道:“小沛宛想怎么处置他?”
言沛宛皱眉,看到地上的祝昶她是一点都不可怜他,毕竟那人刚刚偷袭的自己,如果不是池竹魄那一掌她是躲不开的。
祝昶见池竹魄将自己的生死全权交与言沛宛,立刻毫无顾忌、不顾尊严地求饶:“小师妹,小师妹,师兄知道错了,师兄真不是有意的,刚刚就是头脑发热,这才鬼使神差地就动了手。”
言沛宛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讽刺道:“你若是坦然一些,我或许还能对你高看一眼,像你这般懦弱无能的怂包,简直有辱男子的名号。”
接着,她转头看向池竹魄,说道:“师父,您看着处理就好,只要不伤及性命。”
池竹魄微笑着点头说道:“那就废掉他的武功,将他逐出七弦门,从此以后,不得再以七弦门弟子的身份自居。”
言沛宛不愿再耽搁时间,她将目光投向池竹魄,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便先行离开了。”话毕,她转头看向季成礼,季成礼则捡起地上的东西。
池竹魄心中默念着刚刚言沛宛口中的“我们”二字,胸口的憋闷感再次袭来。
“师父?”未得到池竹魄的回应,言沛宛疑惑地望向他。池竹魄的舌头抵着后槽牙,许久之后才挥了挥手。两人拎着东西,朝着甄宓阁走去。
池竹魄凝望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未曾移开视线。祝昶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师父的表情。他刚才偷偷瞥了一眼,师父凝视着五师兄的背影,眼神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池竹魄才回过头,看向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祝昶,问道:“你们平日里都有哪些人在私下诋毁你们的小师妹?”
祝昶的身子猛地一抖,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战战兢兢地低声说道:“有十五师兄、七师兄,还有庄钰、甫阳好、岳骞义几人,他们常常聚在一起诋毁小师妹。”
池竹魄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寒声道:“很好,阿迪。”
话未落音,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如疾风般闪至池竹魄身后,单膝跪地,沉声道:“主上,属下在。”
“将他所说的几人记下,与他一同废除武功,扔出不念山!”池竹魄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师父,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惹小师妹了。”祝昶瘫软在地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