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点起一根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品味着那苦中带甜的味道，抽完才慢悠悠地把卢咔尔给放出来。
“妈的，我非得——”卢咔尔一脸凶狠，眼睛里跟有毐似的。
陈松二话不说，又把他给扔回了小嘿屋。他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不怕紧箍咒的孙悟空。
伊格妮兹都能搞定，你卢咔尔算哪根葱？
陈松哼着小曲儿，耐心地等着时间流逝。
疯狗办完事回来一看，陈松一个人待在包厢里，立马就说：“松哥，这也太无聊了，我去叫点人来热闹热闹。”
“不用。”陈松打了个哈欠，看着他说道，“最近录像厅的生意怎么下滑了，怎么回事？”
疯狗挠了挠头，“还不是那些差佬给闹的，隔叁岔五就来查，有时候还要带走客人。客人们抱怨得不行。”
陈松冷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解释清楚。”
疯狗说：“也是因为修路，这条路挖得乱七八糟的，虽然我们铺了木板，但还是不好走。那边林怀乐的录像厅位置更好，客人自然就往那边跑了。”
陈松问：“这条路什么时候能修好？”
他手下的录像厅，挣的钱可都是他自己的。另外两家还得跟林怀乐分钱，他拿七成，林怀乐拿叁成。
短短四个月，林怀乐投的100万就已经回本了，接下来全是赚的。油麻地、旺角很快又要新开叁家录像厅，正在筹备呢，最晚这个月20号就能开业。录像厅可比游戏厅好做多了，只要有片子，找个地方一放，就能一直赚钱。
洪兴的蒋天养也跟着陈松后面开了两家录像厅，但生意都不如陈松的好，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片子不够好。
陈松有音巢要塞，里面藏了好多片子，高科技的打斗场景，再配上市系统里的音响，观影体验洪兴根本比不上。
“本来说好叁个月，但我让他们五天内修好。”疯狗的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
妈的，因为这破路，我被松哥骂得狗血淋头。要是不把这些路给弄好，我还真不配叫疯狗了。
“叁天。”陈松语气平静地说道，“给你叁天时间，路必须修好。”
现在的世道，那些当管的横行霸道，修路能捞不少补贴。这些钱从上到下层层剥削，最后落到下面手里时，已经没剩多少了。
所以，修路的进度慢得跟蜗牛似的，质量也是一塌糊涂，看得人直摇头。要是想让自己管的这段路快点搞定，还得去上面套近乎。
“好嘞，没问题。”疯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他琢磨着得去找人闹腾闹腾，不管怎样，这条路得修起来。
“你就不能主动点吗？老得让我催，下面的人也这样，我要是不盯着，非得被累死不可？”陈松对疯狗的态度相当不满。
自打从那个录像厅经过，他就一直憋着气，到现在疯狗也没给个信儿。这家伙尽干些没意义的事，就知道巴结别人。
真是的，他又不是被美女迷得走不动道儿了。
疯狗点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松哥，我错了，以后这种小事我肯定不让你操心。”
说完，他一口气干了桌上的烈酒。
酒精上头，他的脸红得跟关公似的，人也开始摇摇晃晃。
“我知道你野心勃勃。”陈松冷冷地说，“想把珑二挤兑走，自己上位。”
陈松这话一出，疯狗脑子一片空白，心跳跟擂鼓似的，嘴里干得要命。
“松……松哥……我……”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舌头都打结了。压根没想到陈松会这么说，吓得浑身冒冷汗。
没错，他就是有那么大的野心。
陈松看着他，淡淡地说：“有野心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喜欢有野心的人。不过，野心得跟你的能力相匹配，不然只会招人烦。”
疯狗一个劲地咽口水，“松哥，我错了。”
他确实想顶替山崎珑二的位置，在陈松手底下当一号人物，成为红人中的红人。
“你知道为什么你比珑二、哈迪伦、坂崎良他们来得早，我却没选你跟着我吗？”
疯狗嘟囔着，“因为我不擅长拍马屁。”
“不对。因为你没他们有能力。”
陈松直言不讳地说。
人嘛，都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要是一个团队的人都安于现状，那还干个屁。疯狗嫉妒山崎珑二和哈迪伦，他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一直没说，留到现在——疯狗第一次敷衍他的时候才提。这时候说，效果翻倍。
松哥，我不服气，什么能力嘛？”疯狗问，“要说打架，我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要是真觉得我不行，松哥你安排个擂台，咱们比划比划。”
陈松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他给山崎珑二和哈迪伦分别打了电话。
“松哥。”
“这俩礼拜录像厅的收入下滑了，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去查查，录像厅那边我不太熟。”
“给我俩小时。”
挂断电话，陈松又给哈迪伦拨了过去。
“松哥。”
“录像厅的生意变差了，你知道为什么不？”
“这个我真不清楚，最近都忙情报的事呢。我这就去查，查到了立刻告诉你。”哈迪伦说完就挂了电话。
疯狗听出来了，这是在考验他呢。他还挺好奇，山崎珑二和哈迪伦会给出什么高见。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山崎珑二打来了电话，陈松开了免提。
“松哥，你没说具体哪家录像厅，我就把叁家都查了一遍，先说疯狗那家吧。”
“头一个问题是，门口那条路在修，我给负责人打了电话，一提咱们的名字，人家说要至少一个月才能修好。”
“一个月哪行，我让他们先垫条土路，能让大家进来，不然我找他们麻烦，他们同意了。我等会儿就派人去盯着。”
“第二个问题，放的那电影《泰坦妮克号》，很多人都看过了，剩下的没看的都跑洪英那边去了。他们那儿特价，票价只有咱一半，片源也不错。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看看片源哪来的，能不能咱也用。”
“要是不行的话，咱也降价吸引人，咱设备比他们好，人流量肯定大。另外，正好该上新片了，离中秋节还有十天，可以放些团圆题材的电影，提前热热场子。”
“还有第叁点……”
疯狗听着山崎珑二的话，头越垂越低，脸色也越来越差。
山崎珑二管的场子没他多，也没录像厅。就一个小时，录像厅的事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对，说不定他还有录像厅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了。不管是哪种情况，行动速度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比他强太多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我先挂了。”陈松看到疯狗的脸色，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样，明白了吧？到底哪儿不如人。”陈松说，“我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发现问题还能解决，而不是老得我催着问，还得一点一点往外挤。”
疯狗没说话。
要是他的话，他也选山崎珑二。
太让人沮丧了，真是太沮丧了。
但山崎珑二没经历过他经历的那些事，他当过小弟，山崎珑二没那个经历。
心里憋屈得很，像个壮汉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时，陈松的手机又响了，是哈迪伦打来的。陈松毫不犹豫地开了免提，就想让疯狗看看差距，彻底服气。
哈迪伦的回答比山崎珑二还全面，他不仅找出了问题，还解决了问题，连以后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分析了。
他还选了五个地方，作为备用录像厅的备选地址。
要是说疯狗只是个平平无奇、爱偷懒的员工，那山崎珑二绝对是顶尖高手，而哈迪伦更是超越顶尖的存在。
陈松身为老板和精明的商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山崎珑二和哈迪伦这样的员工呢？怎么可能不重用他们呢？
这时候，疯狗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明白了。”
陈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失落，等咱们的地盘再扩大点，人手再多些，我会开个管理人才培训班。”
“到时候让山崎珑二和哈迪伦给你们传授经验，讲讲课。培训结束后，你们都能成为管理人才。”
“真的吗？”疯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时，他对山崎珑二和哈迪伦的嫉妒也没那么深了，因为他清楚自己根本达不到他们的思想境界。
“废话，我陈松什么时候骗过你？”陈松哼了一声。
疯狗嘿嘿笑着拍了拍脑门，“对，对。”
不想当领导的士宾不是好士宾，不想做管理的小混混也不是好小混混。
他不想再被其他格斗家压一头了。
这时，一个手下敲门进来。
“进来。”疯狗连忙喊道。
手下推开门看到陈松，连忙打招呼：“松哥。”然后又对疯狗说，“送货的人来了，现在要结账。”
疯狗站起身说：“松哥，我去看一下。”
陈松摆摆手，“去吧。”
疯狗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陈松一个人，他心生一计，把卢咔尔放了出来。
卢咔尔在小嘿屋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出来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活动着手脚。
一双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陈松，但很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