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的筱原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整个人摔进沙发里,用从船上带下来的小毯子蒙住头,发出一声闷闷的哀嚎:“我再也不要出门了!至少在祭典结束之前,我一步都不会迈出去的!”
琴酒看着那个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猫条,已经习以为常。
他将已经验完毒的食物放在餐厅的桌子上,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拎起被筱原明牢牢抓着的毯子,丢到一旁:“起来,洗手,准备吃饭。”
“不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碰,我要先缓缓。”筱原明抱住琴酒的腰,把脸埋进对方的腹肌里,声音闷闷的,“我发誓,今晚的祭典我绝对不去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出门!”
回来的路上,可怜的筱原明遭受了无情的魔法攻击——一个有着狐臭的大叔被人群推搡着失去了平衡,差点栽倒在筱原明身上。
虽然琴酒在紧要关头拉住了他,但那销魂的气味还是让筱原明整个人陷入了萎靡状态。
琴酒垂眸,看着像痴汉一样对着他的腹肌疯狂过肺的筱原明,感觉有些嫌弃。
抬手,尝试将小脑袋推远一点。
…没推动
“Gin…让我这样靠一会…我的鼻子要烂掉了…”筱原明委屈极了,“你也别去了吧?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儒艮之箭。”
“好。”琴酒拍了拍筱原明的脑袋,“去吃饭吧。”
明明刚刚在路上还喊着饿,再不去吃饭,琴酒总觉得晚点筱原明又会闹脾气。
筱原明只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走向洗手间。
晚餐是之前打包回来的鳗鱼饭,虽然卖相普通,但味道却出乎意料地不错。也许是食材足够新鲜的缘故,简单的烹饪反而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食物的鲜美。
筱原明(啃啃啃)(嚼嚼嚼)
突然,他的碗里多了一个剥好的、看起来十分饱满的大虾。
筱原明:?
他一抬头,就看到琴酒正专注地用他那灵活的手指给他剥虾,速度快得可以看到残影。
很快,筱原明的碗里就出现了一个虾仁铸就的堡垒。
“阵哥,你不用…”
“吃你的。”
“…好吧。”
其实,筱原明只是想说他吃不下那么多来着。
不管了(嚼嚼嚼)(嚼嚼嚼)。
两人吃完饭,又一起泡了个温泉。缭绕的热气驱散了白天的疲惫和喧嚣,也洗去了那一身沾染上的、令人不悦的气息。筱原明靠在池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几乎快要睡着。
“阵哥,明天我们就走吧。”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里好无聊。”
“嗯。”琴酒应了一声,伸手将他有些下滑的身体捞了上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其实…一直这样也不错。”筱原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好吧,虽然安稳,但是太乏味了,我很快就会腻的。”
“别想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知道啦。”
水汽氤氲中,琴酒的银发被打湿后贴在脸侧,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许柔和,让筱原明忍不住靠近。
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唇齿之间。温泉的水波荡漾着,打湿了池边的石头。
被抱出温泉的筱原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琴酒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彻底放松下来,任由睡意将自己吞没。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
直到深夜,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将他从深沉的梦乡中猛地拽了出来。
筱原明倏然睁开双眼。
房间里很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月光,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身边,琴酒呼吸平稳,似乎还在熟睡。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和他睡着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
筱原明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落在他身上的,极其有存在感的视线。
他保持着原本的呼吸频率,装作还在熟睡,同时小心地在被子里用手碰了碰身边的琴酒。
没有反应。
筱原明皱眉,加大了力度。按理说,以琴酒的警觉性,即使对方陷入浅度昏迷,这种程度的触碰也足以让他醒来了。
可是现在,银发男人依然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就像是…
就像是一些牛头人题材的影片里睡眠质量极好的无能丈夫。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筱原明慢慢地将手伸向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把迷你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筱原明稍微安心了一点。
与此同时,他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向着整个房间笼罩而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空的。
什么都没有。
精神力的感知中,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琴酒两个人,那道让他如芒在背的视线仿佛只是他自己吓自己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醒了?”
筱原明瞳孔巨震,猛地举起手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指去。
不知何时,窗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是一张典型的西方面孔。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一条腿优雅地交叠着,仿佛他不是一个深夜闯入的入侵者,而是一个受邀前来的客人。
月光穿透了被男人拉开一条缝的厚重窗帘,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男人有着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在月色下如同流动的黄金。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睛上的那个纹身。
一只黑色的蜘蛛,狰狞地盘踞在他的眼眶周围,细长的蛛腿向外延伸,看起来存在感极强,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择人而噬。
蜘蛛…
筱原明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代号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筱原明早就知道朗姆私底下还掌握着一个被戏称为“动物园”的组织,而“蜘蛛”,正是那个组织里最为神秘、也最为顶尖的杀手之一,以神出鬼没的暗杀手法和诡异莫测的能力而闻名。
据说,没有人能在见过蜘蛛出手后还能活着,因为所有的目标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就像是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
可是,为什么蜘蛛会在这里?是朗姆派他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清除自己?还是…
无数个念头在筱原明脑中炸开,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枪口死死地对准了沙发上的男人,被念能力加持过的子弹已经蓄势待发。
“别紧张,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男人似乎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对着筱原明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微笑。那双在月光下呈现出剔透蓝色的眼睛,此时正深情地注视着他,里面翻涌着筱原明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这种眼神,绝不该出现在一个杀手和一个目标之间。
就在筱原明准备不顾一切地扣下扳机时,那个男人动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没有做出任何带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了双臂,摆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里是因为激动而难以抑制的颤抖。
“好久不见了…”
“Akira,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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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打扮好看一点去见欧豆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