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李默一个横跨,用自己壮硕的身体死死堵住了会议室的门,“队长!你不能跟他上去!这是送死!”
“这是命令!”冷楠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的任务是监视他,二十四小时!现在,给我让开!”
“队长!”雪狼小队的其他成员也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恳求。
在他们看来,让自己的队长跟着一个动机不明的“疯子”,去见一个就在头顶的顶级杀手,这和主动走进屠宰场没有任何区别。
秦霄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就像在看一出舞台剧。他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
直到冷楠的目光再次投向他,那目光里,混杂着军人的决绝和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求助。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秦霄终于开口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冷楠惜字如金。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秦霄的目光从她紧绷的脸,滑到她紧身的连衣裙,再到她那双穿着高跟鞋却依然站得笔直的腿,“你不是冷队长,你是我花钱请来的保镖,一个漂亮但没什么用的花瓶。等会儿上去,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一个字,不准动一下,甚至不准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你的任务,就是站在我身后,微笑,懂吗?”
羞辱。
比让她换上这身衣服更甚千百倍的羞辱。
这等于是在剥夺她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战士的所有尊严和本能。让她在面对最危险的敌人时,放弃思考,放弃行动,彻底沦为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李默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牙齿都快咬碎了。
冷楠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良久,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推开依旧挡在门前的李默,走到秦霄身后,身体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通往天台的门被推开。
夜风呼啸,带着高空独有的寒意。宽阔的天台上空无一物,只有边缘处的几个空调外机在嗡嗡作响。
在天台的正中央,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高挑纤细的女人。她的长发在夜风中狂舞,整个人像是一尊融入了夜色的雕像,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孤绝和危险。
她没有回头。
秦霄缓步向前,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冷楠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嘴角挂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微笑。
“一千万美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清冷,像风中的冰屑,“你很有钱,也很有胆子。但你不知道,好奇心,是会死人的。”
“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秦霄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站定,“而我,恰好擅长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比如,一个被组织当成工具,连父母的真正死因都不知道,还在为仇人卖命的可怜虫。”
“唰!”
那女人猛地转过身。
一张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看一眼,灵魂都会被吸进去。
“你是谁?”梅欣雅,代号“幽灵”,重复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杀意。
“我是谁不重要。”秦霄完全无视了那股能让普通人瞬间崩溃的杀气,“重要的是,我知道叶辰是谁。”
叶辰!
当这个名字从秦霄嘴里说出来时,不仅是梅欣雅,就连他身后的冷楠,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死寂的气场,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我也知道,他背后的龙王殿,是如何将你们这些无辜之人,培养成他们手中最锋利的刀。”
秦霄向前走了一步。
“我还知道,你的妹妹,墨玫瑰,现在就在他身边。你以为她过得很好?不,她和你一样,只是他众多工具中,比较顺手的一个罢了。等他玩腻了,或者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她的下场,会和你一样,甚至……更惨。”
“闭嘴!”梅欣雅终于厉喝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秦霄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进了她心中最柔软,也最不设防的地方。
妹妹,是她唯一的软肋。
“为什么要闭嘴?因为你害怕了吗?害怕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杀戮,都只是一个笑话?”
秦霄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的魔力。
“梅欣雅,看看你身后的军人。他们想抓你,审判你,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是罪犯。
再看看你效忠的龙王殿,他们只想利用你,榨干你最后一丝价值。这个世界,没人真心想帮你。”
他再次向前一步,距离梅欣雅只剩下不到五米。
“除了我。”
他张开双臂,像一个拥抱世界的君王。
“加入我。我不需要你的效忠,我给你平等的地位,给你复仇的武器,给你一个……能让你和你妹妹,都活下去的机会。一个把叶辰,把龙王殿,都踩在脚下的机会。”
天台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风声。
梅欣雅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口罩下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秦霄描绘的蓝图,太过诱人,也太过疯狂。那是一个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未来。
良久,她笑了。
那笑声在夜风中,说不出的诡异和凄凉。
“说得很好听。画的饼,也很大。”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手枪,“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枪口,稳稳地指向了秦霄的眉心。
“想让我相信你,很简单。”
梅欣雅的目光,越过秦霄,落在了他身后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木偶一样的冷楠身上。
“证明给我看。”
她的声音,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酷。
“杀了她。”
“杀了这个监视你的累赘,这个军方的走狗。用她的血,来当你的投名状。”
“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