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沈维衍只觉神魂处传来一股清凉暖意——虚维界中那株与他神魂相连的虚维树,似是感知到他的能量消耗过快,无数莹白色的光丝顺着神魂纽带疯狂涌来,化作精纯的神魂之力填补他的损耗。正是这股及时的补充,让他撑住了濒临崩溃的防御,勉强在初生真火的威压下稳住了身形。
掌心的绯焰心诗却在此时剧烈颤动,金蓝火焰竟穿透他的指缝,朝着下方的初生真火方向伸展——它似是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召唤,即便被恐怖威压震慑,仍本能地渴望触碰那宇宙第一缕火源。
沈维衍指尖紧扣灭世黑莲的莲瓣,他比谁都清楚此刻不能有半分大意,这初生真火的霸道远超想象,若非虚维树的莹白丝缕顺着神魂纽带源源不断涌来,填补着被灼烧损耗,他早已被那无物不燃的热浪焚成飞灰。
可不甘也如野火般在心底蔓延。他望着下方那团跳动的火焰,眸中翻涌着挣扎与炽热:若能将这宇宙第一缕火源炼化,绯焰心诗不仅能脱胎换骨,跃升初生火境,连他卡在瓶颈的织穹境修为,也能一举冲破桎梏迈入后期。这等一步登天的机缘,纵是踏在生死边缘,也足以让人舍命一争。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绯焰心诗似是感知到他的决意,金蓝火焰微微收敛了躁动,化作一道细流缠绕在他指尖。沈维衍缓缓撤去部分灭世黑莲的屏障,任由一缕初生真火的热浪穿透而来,同时将虚维树输送的神魂之力催至极致,借着织辰仪仍在勉强运转的时序之力,试图在热浪中捕捉那缕本源火序的轨迹——他要以自身为炉,以绯焰心诗为引,赌一把强行炼化的可能。
沈维衍眸色一沉,猛地催动灭世黑莲的——只见墨色莲瓣上的暗纹骤然亮起,缕缕带着湮灭气息的反物质暗能量从花瓣边缘逸散,化作淡紫雾气缠绕在屏障之外,正是黑莲最核心的熵蚀之力,专克各类能量形态,用以削弱初生真火的灼烧。
可未等他收取几缕,变故陡生。那初生真火似是被熵蚀之力激怒,核心处的纯白焰光骤然暴涨,一股远超先前的威压横扫而出。更诡异的是,原本被雾气削弱的火序竟调转方向,如饿虎扑食般朝着反物质暗能量涌去,淡紫雾气在接触的瞬间便开始汽化,原本的熵蚀之力非但无法再压制火序,反倒被对方的本源之力强行吞噬、同化,转瞬间便被彻底反压,连灭世黑莲的花瓣都被灼烧得泛起焦痕。
沈维衍心口一闷,被迫将虚维树输送的神魂之力再提三成,才勉强稳住黑莲屏障。掌心的绯焰心诗却在此时主动缠上他的手腕,金蓝火焰中竟透出一丝与初生真火同源的波动,似是在指引他换一种方式对接本源。
沈维衍脑中灵光乍现,瞬间豁然开朗——火焰本就同源,这初生真火乃万火之源,对同为火焰形态的存在,纵有同化之意,却不会如对待其他秩序能量般极致排斥;唯有非火属的能量形态,才会被它视作对立之物,遭其霸道碾压。
想通此节,他当即敛去贪功冒进的心思,不再试图以灭世黑莲的暗能硬抗,也不再执着于直接吸纳火序,转而将全部心神落回掌心的绯焰心诗上。金蓝火焰似是读懂了他的决意,温顺地蜷缩在他指腹,焰尖微微颤动,主动散出一缕与初生真火同源的微弱波动。
沈维衍缓缓松开指缝,任由这缕波动顺着热浪向下蔓延,同时以虚维树补充的神魂之力牵引绯焰心诗,让它一点点释放自身灵韵。这一次,他不再求快,只求稳——每等绯焰心诗与初生真火的波动达成一丝共鸣,便引导着它汲取一缕最精纯的本源火序,如同以涓涓细流汇聚江海,借同源之性,慢慢消融万火之源的排斥。
灭世黑莲的屏障依旧撑开,却不再释放熵蚀暗能,仅以本体硬抗余威,织辰仪也放缓了时序流转,转而稳固着这微妙的共鸣状态。渊底的热浪依旧灼人,可沈维衍的眼神却愈发笃定——这条路,走对了。
就这样,沈维衍以时间为代价,换取着与初生真火温和相融的契机。没了灭世黑莲暗能的刺激,没了强行吸纳的冲突,那团纯白火焰也渐渐平复下来——它虽仍存同化绯焰心诗的本能,可沈维衍以神魂和织辰仪时序之力死死牵制着共鸣的节奏,像执缰驭马般,将那股同化之力牢牢锁在可控范围里。
这般制衡下,初生真火再难主动发难,反倒让绯焰心诗得了从容。金蓝火焰借着同源共鸣的便利,一点点将初生火序之力拉拽过来,起初是细如发丝的一缕,到后来竟成了连贯的火流,顺着沈维衍指尖的牵引,尽数融入自身焰身。
时间在渊底悄然流淌,织辰仪的星轨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绯焰心诗的蜕变也愈发惊人。它周身的金蓝火焰彻底染上了初生火的本源气息,焰尖萦绕着细碎的纯白火纹,连跳动的频率都与初生真火渐渐同步,显然已将火序之力纳为己用。更难得的是,它的灵智似也随之开窍,不再是单纯的本命火焰,竟能主动避开初生真火的同化陷阱,专挑最精纯的本源汲取。
沈维衍也未虚度这光阴。他一边稳住共鸣的平衡,一边将初生真火逸散的余温纳入体内——那些带着宇宙初开气息的火意,不仅在打磨他的织穹境修为,填补着瓶颈处的空缺,更让他对“火”的认知攀升到新境界。指尖掠过掌心的火纹,他仿佛能窥见那第一缕火焰破开混沌时的模样,对初生火序的感悟,正一点点融入自身的衡序之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