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安大喜,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很快,一张铺好宣纸的长桌便被抬到了擂台中央,上好的湖笔、细腻的徽墨以及洁白如雪的宣纸一应俱全。
秦朗走到桌前,挽起衣袖,拿起湖笔,饱蘸浓墨。
稍作思索后,便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将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挥而就。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洒脱,与词中的深情相得益彰。
写完后,秦朗放下笔,微微后退一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柳怀安走上前,看着宣纸上的词和那漂亮的字迹,眼中满是赞叹:“秦公子不仅词写得好,这字也是一绝啊!此乃我悦心楼的镇楼之宝了!”
秦朗微笑着谦虚道:“柳东家过奖了,希望这墨宝能给您带来些许慰藉。”
林诗允、温清悠和赵承德此时也走上擂台,林诗允看着秦朗的墨宝,满脸骄傲地说道:“秦朗,你可太厉害了,这词这字,简直绝了!”
温清悠也轻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确实难得,秦公子,今日你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赵承德则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说道:“有此墨宝,这悦心楼以后必定名声大噪。”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秦朗等人便准备回到客栈休息。
柳怀安一直将他们送到夜市的路口,再次拱手致谢:“秦公子及各位,今日之恩,在下铭记于心。若日后诸位路过江州,还望能再次光临悦心楼。”
秦朗等人纷纷拱手回应,随后转身离去。
江州城的暮色如墨,柳怀安望着秦朗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待那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微微眯起双眼,对着隐在黑暗里的角落轻声开口:“柳三。”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走出,身形矫健,正是柳三。他抱拳而立,身姿挺拔,目光如鹰般锐利。
柳怀安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这就是如烟口中常常夸赞的秦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柳三恭敬回道:“回老爷,小的在京城时听小姐说起这秦朗秦公子,听闻他才情出众,气度不凡。而且京城之中,也时常传颂秦公子的诗词,想来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柳怀安点点头,神色凝重,似在思索:“听说如烟和这秦朗走得很近,可有摸清楚这秦朗的底细?”
柳三上前一步,朗声道:“小的查清楚了,按照老爷吩咐,任何和小姐走得近的人都要查清楚底细。这秦公子乃是京城镇西侯秦明秦侯爷的庶子,之前默默无闻,这几个月突然声名大起。”
柳怀安微微皱眉,轻捋胡须:“侯府庶子,身份差了一点,后面再看看。”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之前说这秦朗去扬州参加学院交流大会,会途径江州城,老夫特意在此等候他多时,才华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人品如何,走吧,我们也去扬州。你不是说如烟也要去扬州吗,想来是去找这秦朗了,一起去见见。”
柳三抱拳领命:“是,老爷。”
柳怀安微微眯眼,似在回忆:“秦朗,《江城子》,有意思,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说罢,转身迈步朝着府内走去,柳三紧跟其后,主仆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朗浑然不知,柳怀安于江州城所设的擂台,看似是公开比试,实则专为他而设。他单纯地以为这不过是偶然撞上的一场较量,却未料到,自己从踏入江州城的那一刻起,一举一动皆落入了他人的眼底,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中。
柳怀安在江州城耐心等候秦朗的到来,其目的便是想借机考验秦朗,探究他是否真如女儿如烟口中那般,拥有令人赞叹的真才实学。
当秦朗在擂台上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与能力时,柳怀安暗自观察,心中默默评判。
最终,秦朗的表现无疑是成功通过了这一轮考验。
然而,柳怀安心中早有打算,对于秦朗而言,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为严峻的考验在前方等待着他,而秦朗对此尚一无所知,正满怀信心地赶往扬州。
在返回客栈的途中,夜色如水,一行人并肩而行。
林诗允侧过头,目光带着探究,轻声向秦朗问道:“秦朗,你怎么会想到作《江城子》这样一首悼亡词呢?以你这样的年纪,按常理不该有这般沉痛的经历才是。”
一旁的温清悠听闻,也不禁露出好奇之色,目光紧紧地落在秦朗身上,似是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秦朗微微一怔,抬眸看了看身边这几位同伴,心中暗自思忖。的确,像《江城子》这般饱含深情与沧桑的词作,若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深刻的情感体验,是很难创作出来的。而自己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却能写出这样的词,也难怪会让人起疑。倘若自己不能解释清楚其中缘由,怕是难以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
思索片刻,秦朗微微敛眸,似是在心中组织着恰当的言辞,而后缓缓开口:“诸位有所不知,我虽年纪尚轻,未曾有过亲身的悼亡之痛,可这世间情感,本就共通。我曾听闻邻里间一对老夫妻的故事,他们相濡以沫数十载,却因一场意外阴阳两隔。那未亡人的悲恸,那日复一日对往昔的追忆,让我深受触动。我将自己代入其中,感受那份深沉的思念与遗憾,加之平日对诗词的钻研,便有了这首《江城子》。虽说没有亲身经历,但这世间的深情厚意,总能跨越年龄与阅历,让人心有戚戚焉。”说罢,秦朗微微颔首,目光诚挚地看向林诗允和温清悠,期待着她们的理解。
温清悠微微颔首,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赞赏。她唇角轻扬,柔声道:“原来如此,秦公子能从他人故事中汲取情感,融入词中,这份共情与才华当真难得。此番倒是我等狭隘了,只以为唯有亲身经历方能写出这般动人词作,却忘了这世间情感本就共通,能引人共鸣。”
说罢,她轻轻拂了拂鬓边的发丝,目光中满是诚恳,“还望秦公子莫要介意我等的冒昧之问。”
林诗允轻眨了下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赧色,她微微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欣赏:“秦公子,是我想得太过片面了。原以为这悼亡之词必是历经生死离别才能写就,却不想你能借他人故事抒这般深情,这份细腻心思和诗词造诣,着实令我佩服。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秦公子海涵。往后若能多与公子交流诗词,诗允定能获益匪浅。”
随后一行人返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