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惨叫出来,六哥已经像猛虎出笼般,一记鞭腿横扫他腰侧!
那魁梧的混子身子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咚”地一声砸在吧台上,整个桌角都被砸塌了!
我呆了一瞬。
六哥站在我面前,眼神冷如刀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眼里没有情绪,只有杀气。
刚刚还在嚣张叫骂的机车党,像被钉子砸了气门,一个个噤若寒蝉。
六哥慢慢弯腰,拉了我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站起来的一瞬间,看见他拳头上还沾着血。
可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手指一摊,骨节“咔咔”作响。
我怔怔地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
六哥的眼神落在我脸上。
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些东西。
那是一种复杂的光,带着审慎、带着考量,但最重要的是……
一丝淡淡的欣赏。
我没说话,只是冲他点点头。
可心里却清楚得很。
刚刚我以为自己已经够狠。
但和六哥比起来,我那点狠,不过是儿戏。
他出手,是真正的杀招。
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往死里打,招招致命,没有废话。
他的狠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融进骨子里的沉稳杀气。
我忽然明白,江野为什么服他,张扬为什么甘心当他的手下。
六哥,才是真正能镇得住一条街的人。
而我。
还差得远。
混战很快收了尾。
机车帮那伙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哼哼唧唧地喘气。
剩下那几个没挨到致命的,也全都被张扬他们围在一角,吓得不敢再动弹。
六哥甩了甩手腕,似乎还嫌刚才没活动开,目光扫过那群人,淡淡开口:
“谁带你们来的,回去告诉他——这片地还没烂到随便人能咬的地步。”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力。
几个混子连连点头,像鸡啄米一样,一边应着一边想往外爬。
张扬冲身边人抬了抬下巴,立马有两个手下上前,把地上还能动的几个拎起来往外赶。
“滚的时候记得带上你们那个红毛废物,”张扬冷笑了一声,“要不我们就给他留在厕所喂老鼠。”
几个混子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地把那红毛拖走,狼狈得像跳蚤。
等人全都走光,六哥才慢悠悠地走向我。
我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手还握着那根钢管,满手是血。
六哥上下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挑起:
“出手够狠。”
我还没回话,他接着说:
“但下一次,记得看清楚哪个是关键人物。”
我怔了一下。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打架也得用脑子,懂?”
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继续教训我,而是转身走到一旁的高脚椅上坐下,从桌子上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问: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
“六哥,最近我可能会出点事。”
“我不确定张泽什么时候会动手。”
“但我不想连累别人。”
“要是哪天我真没回来……帮我照看一下岚姨。”
六哥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他转头看我,眼神一瞬间变得很深。
“你准备干什么?”
我没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该还的债,我总要还。”
六哥没说话,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放下水瓶,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坐。”
我过去坐下。
他低声说:“你现在年少气盛,是好事。”
“但我告诉你,江湖不是光靠狠就能混的。”
“拳头是敲门砖,脑子才是护身符。”
“你要是真打算动谁……记得一句话。”
我抬起头看他。
他目光深沉,一字一顿地说:
“千万别把人逼到死路,否则他会跟你同归于尽。”
我愣住,随即嘴角缓缓翘起。
“明白。”
六哥起身,拍拍我肩膀:“这两天别乱跑,让兔兔那边也小心点。”
“张泽不是傻子,他知道你不是以前那个秦虎了。”
“可越是知道这一点,他就越会找你身边的人下手。”
我点点头。
“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六哥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抹欣慰。
“去吧。”
“但记住,有事回来,我给你撑场子。”
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江野正好刚进门。
他一看到我,眉头就皱了起来:“我刚听他们说,你跟六哥联手干了一架?怎么没叫我?”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来的太快,你赶不上。”
江野一拳砸在门边,“早知道我就不绕去便利店了。”
他走过来,上下打量我,看我身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还有一处手臂擦破了皮,血都结痂了,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你就不能多注意点?身上都伤成什么样了?”
我看着他那副比岚姨还操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不还没死嘛。”
“你小子……”
江野叹了一口气,又骂了一句粗口,然后伸手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和棉签,递过来。
我接过,一边随意擦着伤口,一边问他:“今天兔兔怎么没来?”
江野抬头,神情复杂:“她请假了。说是家里有点事。”
我心里一沉。
“我估计……还是她妈的事。”
我点点头,没多问,拿起手机,给兔兔发了几条信息:
【你还好吗?】
【是不是她又逼你了?】
可屏幕上一直没有回复。
我盯着手机,静默了几秒。
江野忽然开口:“秦虎。”
我抬起头。
他看着我,眼神郑重而复杂:“你真的……变了。”
“以前的你,没这么狠,也没这么冷。”
我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点笑,声音却有些涩:“谁不想一辈子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活着呢?”
“可现实不是让你选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没得选。”
我说完,低头擦掉手上的血,又拿起手机随意摆弄,忽然看到通讯录里一个熟悉的名字。
【桃子姐】
我手指悬在那名字上空,停了几秒。
脑子里浮现出她在那个昏黄灯光下靠近我时的样子,温柔、危险,像一只蛇,随时能收紧致命的缠绕。
她说过要帮我处理张泽。
可自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我。
我想过无数次要拨通她的电话。
可每次,手指都停在拨号键上没能按下去。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还没资格去指望她什么。
她若肯帮,是恩情。
她若不动,也是本分。
我咬了咬牙,把手机反扣在桌上,靠进沙发椅里,闭上了眼睛。
我正呼吸乱想着,冯啸天从我身边走过,他竟然没有主动找茬,而像是躲着我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就听旁边人说:“听说了吗?张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