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
时知渺问,“你不是匿名捐助吗?怎么会跟月牙妈她们认识?”
徐斯礼随意道:“看你好像很关心她们,我就也跟着关心了一下,得知月牙爸没挺过来,只剩下她们母女,房子又已经卖了,她们出院也没地方住……”
时知渺猜到了后续:“所以你就帮她们找了这个地方,让她们又能住又能做生意赚钱?”
徐斯礼挑了挑眉:“有一回你查房,月牙妈给了你几个自己做的小笼包,难得看到你吃东西那么津津有味,想着她的手艺应该还不错,开店开得起,所以就顺手资助了。”
……连这个画面他都看到了,他偷窥了她多久?
徐斯礼双手撑在长板凳上,优哉游哉地说:“我也不是免费资助,我算是入股的,她们要按比例给我分红的。”
徐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仨瓜俩枣?
所谓入股,只是为了让月牙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罢了。
时知渺看了他两眼,挺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爱心。
徐斯礼注意到她瞥来的眼神,勾了勾唇:“有什么感想,尽管说。”
时知渺:“以前看过一些新闻,说那些大贪官死里逃生后,都会疯狂给寺庙捐钱。你坏事做尽还能逢凶化吉,确实应该回馈社会。”
徐斯礼气极反笑:“是,时医生说得对。”
吃完了碗里最后一根菜,时知渺摸了摸口袋——她是被他强行带出来的,别说钱包了,手机都没带。
只能问他:“你带钱了吗?”
徐斯礼拿出手机:“要多少?”
“没有现金吗?”
时知渺往后看了一眼,低声说,“月牙妈肯定不会收我们的饭钱,给月牙包个红包吧。”
徐斯礼一想也是,起身:“你先吃着,或者去找她们聊天,我出去找人换现金。”
“嗯。”
徐斯礼大步出门。
时知渺起身走向里间,月牙正在书桌前做作业。
她站在她身后,看见她在作文本上一笔一画写下,“我的梦想是,长大后当一名医生”。
她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时医生,怎么不继续吃了?”老板娘看到她。
时知渺说:“已经吃饱了。那道虾饺真好吃。”
老板娘立刻打开冰箱:“我包了挺多的,时医生拿回去,明天早上上锅蒸一下当早餐。”
时知渺:“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板娘更高兴了:“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时知渺跟她聊天,问她们平时的生意,以及日常的生活,得知一切都很好后,她也很欣慰。
正聊着,身后就靠过来一个温热的胸膛,她也嗅到了熟悉的柑橘香气,微微侧头。
徐斯礼将手伸进她外套的口袋里,放下东西:“红包。”
时知渺拿出来,捏了捏厚度,应该有个一万。
她走到月牙面前:“月牙,这是给你的压岁钱,祝你新的一年学习进步,早日实现你的梦想。”
月牙很懂事地拒绝:“时医生,我不能收的。”
老板娘也快步走了过来:“时医生,你……”
时知渺笑着说:“过年的红包不能不要,不然不吉利。”
老板娘想要打开看里面多少钱,时知渺摁住她的手,故作威胁道:“不收下的话,那我要问你这顿饭多少钱了?”
老板娘动容道:“我们真是幸运,能遇到时医生和徐先生,你们真是我们母女的贵人。”
徐斯礼慢声:“你们遇到她,是挺幸运。”
时知渺看了他一眼,又对老板娘说:“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们会常来光顾的。”
老板娘连连点头,送他们到门口。
离开时依旧要走那条青石板路,
时知渺低头看着脚下,心情比来时要轻快,甚至觉得两边斑驳的白墙,和石阶缝隙里挣扎生长的青苔都很可爱。
她双手插进口袋,冷不丁摸到什么东西,拿出来看,是一个红包。
她愣了愣,还以为是老板娘趁她不注意偷偷塞还给她的。
“她们怎么把红包还回来了?”
她转身要回那家店,手臂就被徐斯礼拉住:“这是我给你的。”
时知渺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红包?”
“过年啊,别人都有红包,就你没有,你晚上要难过得躲在被子里哭唧唧的。”
……他又在造谣什么东西?
算了。
看在他对月牙母女的帮助上,时知渺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捏着红包,比给月牙那个薄很多,便打开看,里面是五张一百和一张二十。
520。
时知渺有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将钱重新塞回红包。
徐斯礼不满:“怎么是这种反应?你不应该惊讶、害羞、暗喜,再对我投来甜蜜爱慕的目光吗?”
“……”
时知渺还是没办法给他好脸色,丢过去一句,“有病治病。”
她快步往前走,想离他远一点,然而心思纷乱,脚下也没留神,鞋底踩到石阶缝隙里的青苔,骤然一滑!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时知渺心头一惊,本能地护住肚子——
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腰肢被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箍住,将她向后一揽,时知渺只觉得眼前一阵旋转,下一秒,后背就贴上了墙。
时知渺惊魂未定,本能地抓紧身前唯一的支撑。
还没平复心跳,头顶就传来男人戏谑的嗓音:“平地摔跤,时医生好好走着路,怎么还演起偶像剧了。”
时知渺:“……”
徐斯礼的手臂还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身后的墙上,高大的身形将她困在墙壁与他的胸膛之间。
此刻临近正午,冬日难得的暖阳斜斜地洒进巷子里,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也将两人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影子烙印在青石板上。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专注得烫人,毫无预兆地说:
“接个吻吧。”
时知渺被他这跳脱又强势的要求弄得一愣。
一个“啊”字还没来得及完全逸出,他的吻就落了下来,熟悉的气息精准地覆盖住她的唇瓣。
时知渺第一反应是抗拒,然而落在唇上的触感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没有掠夺,没有急躁,只有唇齿相依的厮磨。
他的舌尖温柔地舔舐过她的唇瓣,带着安抚的意味,吮吸的力道也是时轻时重,如同在拨弄一根无形的琴弦,有种难以言喻的缠绵悱恻,令人心头发颤。
这跟他平时的凶狠霸道完全不一样,时知渺一时间忘了抵抗。
直到他缓缓退开,结束这个绵长的深吻,她才找回自己的心跳。
徐斯礼捏了捏她的脸颊,难得见她这么温顺,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才牵着她上车。
……而时知渺在为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推开他而自闭。
自闭了一路,直到看到老宅的建筑,时知渺才回神:“我们忘记买验孕棒了……”
徐斯礼对此并不上心:“都说了,就当你怀了。”
……这种事哪能这么随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