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神情真挚的朝张扬开口道:“小扬,要李哥说,你就不该答应去川省!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四九城好?
不就是一个副厅级嘛,你老老实实的在红星轧钢厂再干上几年,到时候凭你小扬的本事,一样能升到副厅级!”
攀花特区的成立对于冶金系统来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李怀德作为红星轧钢厂的主要领导,也被部领导告知了部分内情。
毕竟后面攀花钢铁厂正式开工时,冶金部肯定会让红星轧钢厂这样的成熟钢铁厂,抽调一部分精英干部工人到川省进行支援。
不提前让李怀德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容易出乱子。
面对李怀德的好意,张扬也是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李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三线建设乃是伟人他老人家亲自提出的战略构想。
又是部领导亲自跟我们谈的人事任命,您说我们如何能拒绝啊?
更何况能有机会替组织和人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我也是感到无比的荣幸!”
“嗯!”
李怀德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这样也好,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扬你之前升得太快,不管是厂里还是部里眼红你的人都不少。
这次你响应伟人号召,从四九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去西南的山沟里建设攀花钢铁厂这样的核心三线工程。
有了这样一番履历和功劳,将来不仅在政治上站得住脚,在仕途上也能走得更稳。”
“小扬,知道你李哥为什么卡在副厅级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正厅吗?就是因为你李哥缺少了这样开拓之功。
从无到有建设一座钢厂,跟领导一座建设好的钢厂,那功劳的含金量完全不一样,当年一五计划在蒙省建设鹿钢时,我老岳父也是建议我去蒙省历练一番。
可你李哥当时就是舍不得离开四九城,现在想想,我当年要是去了的话,恐怕也早就升上正厅了,不用再像现在这样需要多熬几年资历了。”
“小扬,你知不知道,副厅级可以说是我们国家干部体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水岭。
想要从正处晋升到副厅级,至少也需要省委或是部委的批准。
所以这一步除了要看干部的个人能力外,更重要的还要看他有没有部级以上大领导的欣赏。
可以说没有部级以上领导的大力支持,任何一个副厅级领导的任命都不可能通过!”
“小扬,依我看,你这次之所以能当上攀花钢铁厂的副总工程师兼设备管理部部长,背后肯定少不了王部长的大力支持。
所以你以后私底下一定要多跟王部长走动,有事也多跟王部长汇报。”
“这次中央成立攀花特区的一把手是徐副部长,要知道徐副部长可是我们冶金部的二把手,小扬你说这一二把手的关系有真正和睦的吗?”
……
李怀德的一番推心置腹之谈,让张扬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在官场上的稚嫩。
因为有系统提供的技术以及资源,所以张扬从工人一直到处级领导之路都走得极为顺畅,根本没有经历多少势均力敌的争斗。
他这种靠技术上位的领导,其心机与城府跟李怀德他们这种靠管理出身的领导相差实在是太大。
对于基层领导来说,或许技术型干部比管理型干部更占优势,因为他们需要切实解决很多实际性的问题。
但越往上走,技术就越没有管理重要。
因为对于高级领导来说,他们不再需要亲自去解决某一个具体的问题,他们仅需要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向,就会有无数专业的人才去帮他们解决具体的问题。
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过人眼的光,以及统领全局维持内部稳定的能力。
而这,都不离开对人性的精准把握,因为不管是管理一个村,还是管理一个厂,管理一个省……其归根结底都是管人。
所以想要把人管好,就必须熟知人性。
系统可以给张扬提供专业的技术知识与稀有的物资,但却不能提升他对人性的认识。
人,或者说人性,应该是世界上最简单,却又最复杂的东西。
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普通人想要把握人性,只能是经过时间的长期积累。
只有他见识了足够多的人,经历了足够多的事,他才会对人性有一定的了解。
在李怀德家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后,张扬便告辞离开了李家,走之前李怀德将王部长的住址告诉给了张扬,以便张扬抽时间去拜访。
下午。
四九城少管所。
接管教通知,今天下午少管所的所有犯人可以不用参加例行劳动和思想学习,在监舍好好休息一下午。
等管教离开后,李二狗兴奋的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很快便有人从监舍的角落里找出了一大堆小石子儿。
李二狗指着石子儿坏笑着朝监舍里的众人开口道:“兄弟们,难得今天下午休息,还是老规矩,你们有没有想要玩的啊?”
“玩!”
“对,难得休息一次哪能不玩呢!”
“狗哥,今天还是你坐庄是吧!”
……
随着众人话音的不断落地,很快李二狗身旁便围满了人。
这时棒梗有些好奇的朝身旁的刘麻子问道:“麻子,他们在说什么啊?”
刘麻子跃跃欲试道:“梗哥,你来的时间短,所以不知道,这时咱们监舍里的老传统了,每当休息日,狗哥都会组织我们一起玩猜石子儿的游戏。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狗哥每次从那堆石子儿里随便抓一把,然后让我们来押单双,只要押中了,狗哥就会赔我们双倍的东西。”
棒梗:“那没押中呢?”
刘麻子理所当然道:“没押中那东西当然就归狗哥了。”
闻言,棒梗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麻子,那你们这不就是在玩儿赌吗?这要是被管教发现了,那岂不是麻烦就大了!”
刘麻子毫不在意道:“梗哥,我们又不是直接用东西在押,都是说了押多少,然后由狗哥记账就行,等游戏结束后再结账。
所以只要没人举报,管教哪能发现我们是在玩儿赌。
这监舍里整天无聊得要死,就狗哥组织大家玩儿的这个游戏,监舍里大部分的人都玩过。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谁会举报?谁又敢去举报!否则他还能在监舍里待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