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普照禅寺。
自萧霁月离开,简伊便每日跟着星阑法师侍奉花草,跟着寂信大师念佛,针灸,日子过得简单舒适。
今日,随和尚们诵完经,寂信大师再次给简伊诊脉,针灸。
“简姑娘,如今贫僧已将你体内之毒,封在内关穴,你虽无性命之忧,但切记不可动气,否则若引发心悸可造成二次毒发,到时候怕是天神下凡也回天乏术。”寂信道。
“多谢大师!简伊记下了。”简伊行了一礼。
“至于解毒,贫僧将试着尝试一些古草,说不准有用。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南越走一趟。找到制毒之人,方能根除。”
“嗯!简伊有一事请教,若此毒不解,我还能活多久?”简伊眨巴着眼睛,盘算着接下来是解毒,还是找彼岸花。
“好生养着,不动用武功,想多久便多久。”
简伊一拍大腿,“那不就结了,开开心心地过好眼下。解药吗,碰得上就吃,碰不上也没关系。”
“难得你这般豁达。”寂信大师点头,相处这些时日,简伊是唯一一个他见过最特别的人。
她什么都看得开,王妃之位,夫妻情分,世人眼光,在她有眼里皆为云烟,比他这一心向佛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欲望,唯独对种花草,彰显痴迷。
“大师,之前我在京城听闻,你最擅长种花草。还听闻,你有彼岸花的种子。简伊斗胆,请大师帮忙种几株?”简伊开口。
“哪听来的?彼岸花四十多年未见,哪能说种就种得成。”
“太傅孙女颜小姐说的。我本来想请教种植之法,但想着,大师的手定然开过光,你来种,说不准就开花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成。”
......
傍晚,寺外来了一匹快马,送信的。
萧霁月刚走五日,便每日一封书信。内容虽简短,但连日的书信,已让简伊形成了习惯。
她坐在寺庙后院的台阶上,展开信纸,看着那简短的信,“日行八百里,墨骊累断腿,本王在晃晃荡荡的马背上,一直念你。”
简伊不自觉地咧着嘴,咯咯笑出声,将信折好,揣在怀里。
花田里,星阑法师远远望着,摇了摇头,“哎,还不过来捉虫子,你要想花发芽,就给老衲勤快点!”
“哎,来啦。”
萧霁月日夜兼程,又过了七日,终于到达京城。得知太子哥哥已出发半月,没来得及为其送行,萧霁月有些遗憾。
萧霁月先去御书房拜见了皇帝萧腾。父子二人聊了北地的境况。
“还有不到两个月,太子便要大婚。朕这么急召你来,是想若北境之事不能尽快了结,你便去接手处理。太子的婚事莫要耽搁。”萧腾道。
“是!儿臣愿为父皇和皇兄分忧。儿臣可这几日便起程。”萧霁月道。
“不急这一时,你这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要紧不?”萧腾看着他背上包扎的白布问道。
“不打紧,已经好多了。儿臣此次从北境返回,到邯郸郡遇袭,刺客是南越的,盘神道的护法,蚀骨夫人。”萧霁月脸色凝重起来,“她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岂有此理!竟如此嚣张。朕若不严查,这帮歹人岂不是要造反!”萧腾大怒,又道,
“苏和顺,传令下去,让严罗即刻进宫!”
“是!”苏和顺去宣吏部尚书进宫。萧腾坐在椅子上,胸口还微微起伏。
“父皇切莫动怒,若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萧霁月安慰着。
“去看看你母后吧。”萧腾摆了摆手。
他怎能不怒,朝堂上的争宠权谋,用些小手段他都能忍,但若动用外族外邦势力,那便会影响国之根本,若不严查严办,说不准哪天,主意便会打到他这个皇帝身上来。
萧霁月行了礼,退出御书房,直奔坤宁宫。
皇后早就听闻萧霁月进宫的消息,她召来了安西县主,想着一起用午膳。
“母后!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近日身体可好?”萧霁月跪下磕头。
皇后见其身缠绷带,不由得紧张起来,“月儿,这是怎么了,快过来,哀家看看。”
“在外面遇到了刺客,不小心被伤到了。二皇兄给儿臣诊治过了,定当无碍。”萧霁月一笑,露出轻松之色。
“来人,去请刘太医。”皇后吩咐,又道,“你待会儿让太医瞧瞧。若是身子不好,可得好好养着。”
不多时,刘逢春到了,萧霁月进了内殿,刘逢春帮其诊治。
刘逢春看完,萧霁月出了内殿,便见大殿之上午膳已备好。
“来吧。先吃饭。”皇后道。
皇后、萧霁月、安西县主李昭宁纷纷落座。二人都依照皇后吩咐,拿起筷子,吃起来。
“月儿,这么久没见昭宁了,你不要自顾自的吃饭。去琅琊有什么好的见闻,可说给我们听听。”
萧霁月放下筷子,看着李昭宁,“你的毒可解了?”
李昭宁点点头。
“那便好。”又是半晌沉默。
“和昭宁说说,路上有什么好事吗?”皇后又道。
“哦,我去接简伊,半路遇上了刺客。被刺了一刀。正好捅在后背。”萧霁月说着,还扭了扭身子,“那刀上带毒,邺城没有大夫能医治,简伊便驾着马车,拉着本王三天奔袭千里,赶在毒发前到了普照禅寺。”
萧霁月微微一笑,“这个,算是最刺激的。”
“让你说些喜闻乐见的趣事,你总提她干什么?”皇后不悦。
“姑母,昭宁觉得表哥说得蛮好的。”李昭宁道。
“哪里好?”皇后冷了脸。
李昭宁有点不知所措,看看萧霁月,又看看皇后,小声道,“够......够刺激。”
皇后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呀你。”
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李昭宁又眨着大眼睛,问萧霁月,“后来呢?”
“后来,本王被救活了。许诺一生一世爱重她,对她好!”
“啪!”皇后重重放下筷子,“月儿!你到底胡说八道些什么?”
“儿臣没有胡说。儿臣喜欢简伊,只想和她一起。母后非要安西县主入府为妃,她有权知道自己的处境。”
萧霁月又看向李昭宁,“嫁不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站起身,“母后,儿臣吃饱了。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他不再听皇后的絮叨,大步出了坤宁宫。
皇后捂着胸口大力喘气了好久。李昭宁手足无措,劝着,“姑母莫要动怒,表哥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他只是要告诉我,不喜欢我而已。”
“呵!”皇后长叹一声,看向李昭宁,“昭宁,放心,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简伊,你娘家如今已倒,北漠的铁骑也轮不到你做主了,你若还敢肖想月儿的心,阻碍月儿和昭宁的婚事,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