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伊心里烦躁,却没再纠缠,谢了恩,在太监的引领下,向宫外走去。
出了宫门,简伊径直上了马车,丫鬟乌恩见她浑身湿透,大惊失色,“公主,发生何事?怎么浑身湿透?”
简伊未答,吩咐,“回驿馆。”
乌恩急忙脱下自己的外氅,给简伊裹上,又问,“不等王子了吗?”
“他没这么快出来,我们回去说。”
到了驿馆,二人刚下马车,便听一阵马蹄声靠近,高大的男人翻身下马,正是鲜于夫王子,他一把拉住了简伊手腕,神情冷峻:
“怎么回事?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赐婚宴没有了,你还搞得这么一副鬼样子?”
简伊大力抽回手臂,她已冷得发抖,而这个哥哥,一见面却只知道问罪。
“皇帝派来御医诊脉,你若不想在这里丢脸就放手,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见太医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鲜于夫松开手,冷哼一声,大步进了驿馆。
简伊回房,梳洗沐浴更衣后,叫人请御医。
“公主放心,体内余毒会慢慢散去,并无大碍。公主今日泡了冷水,下官为您开几副驱寒药,这药性温和,不会催促体内的余毒发作。”
“多谢大人。大人可否详细说说简伊所中之毒?”简伊问道
“公主中了少量醉春宵,这药毒性很烈,好在公主中毒不深,下官已施针驱毒。还有一笑散,此乃勾栏常用催情香,此药无解药,但会慢慢消散。公主平日多加注意,慢慢会好。”
简伊点头道谢,送其出门。屋外的应策上前相送。
御医刚走,鲜于夫便到了。一进门就嚷嚷:“今天怎么回事?这会儿可以说了吧。”
“等亚父回来,一起商谈。”简伊端起碗,喝了口姜汤,思索着今天自己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不一会儿,应策回来了,进屋便问,“公主殿下,今日在宫中为何落水?可是遭人暗算?”
简伊叹了口气,把宫中的经历说了一遍。期间,鲜于夫几度要发作,都被应策拦下来,终于在简伊说完后,跳起脚来,“岂有此理,齐人简直欺人太甚!”
“阿哈切莫动怒,以齐人的观念,我怕很难嫁给太子。当下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回北漠寻乌云娜来和亲,但齐人这万般阻挠的手段,她能否成功,也是未知。第二,就是我嫁给六皇子,再通过和太子、皇后搞好关系,得到太子势力的支持,维系北漠和大齐的和平。”
鲜于夫笑起来,语气极尽嘲讽,“你若中用,事情还至如此?和亲,你嫁六皇子何用?京城谁人不知,六皇子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还是派人送信给父汗,让乌云娜来和亲!”
“二公主来与齐太子和亲再好不过,只是,怕是来不及。”应策说着,掏出一封信,递给鲜于夫,“王子,这是大汗密函,下午到的。”
鲜于夫接过,拆开,看毕,大怒,“岂有此理,他们什么意思?要提前召开那达慕大会?”
简伊接过信,原来大汗身受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在八月召开的草原部落首领大会——那达慕大会,被以乞颜部族为首的四大部族,要求提前到五月。
原主的父汗,草原狼,若被这些人得知是个重伤的狼,怕是要被杀,更别说继续坐草原大汗的位子。
“看来,有人惦记汗位了,必须要尽快和亲。”简伊喃喃道。
“是的,只有尽快赐婚,拿齐帝赐婚书和聘礼回北漠,依靠齐人的势力震慑他们,才可能度过难关。”应策说着,看向鲜于夫王子。
鲜于夫气得胡子轻颤,喝道,“那还能怎么办?明日一早,随我进宫见齐帝,答应赐婚,赶紧拿到婚书回草原!”
说完,他愤愤离开。
翌日,简伊和鲜于夫进宫面圣。
二人到御书房的时候,齐帝正喝着甜汤。苏和顺引他们进了御书房,二人双双行了宾礼。
“起来吧!不必拘礼。可考虑清楚了?”皇帝声音和善。
“回陛下,今日进宫正为此事。多谢陛下美意,简伊同意嫁给六皇子,只是,有几个条件。”简伊单刀直入。
“什么条件?”
“此前说是国婚,可还作数?国婚的礼制、规格至少要同嫁给太子殿下的相同。婚礼的仪式流程,以及聘书聘礼的数量都不能少,且要由礼官带队送至我北漠。”
皇帝点头,“这是自然,朕既然说了,便不会食言。”
“那便好。婚礼需尽快,最好本月完婚。下聘书吗,在三日内。”简伊道。
“朕也希望越快越好,但这吉日还是得交由钦天监来选。”
“大婚的日子,可凭陛下定夺。但下聘书,三日内能下吗?”简伊又道。
皇帝微微抬眸,心道怎得急成这样。不待发问,简伊便道,“昨日收到家书,我额吉病重,怕时日不多了。我想她能看到我的婚书,就算走,也可以放心。”
简伊眼角泛着泪光,别过脸去,伸手抹起眼泪。
萧腾听闻,微微动容。鲜于夫脸色变了变,琢磨着昨日没见密函有说东帐夫人病重呀。
“好,就三日下聘!礼部要准备一下,怎么也要两天。”萧腾道。
“谢陛下!”,简伊拱手,三日后拿到婚书,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半月便可到达北漠,阻止草原内乱该来得及。
简伊微微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只希望和六殿下能顺利完婚,至于要找的彼岸花,只能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