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洵出门后，姜瑶隐约听到周和平提到“侯政委陆副营长”的字眼。
可惜，她不能跟着一起去，只能在家里等着八卦上门。
姜瑶看了看肚子，无奈叹了口气。
等孩子出生后，她一定要到处跑，到处玩，弥补这几个月受到的种种限制。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在专心编写犯罪心理侧写这方面的教材，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瑶瑶，开一下门。”
是梅花婶子。
姜瑶的眼睛顿时亮了，“来啦！”
她把资料装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正想起身，满满先一步跑了过去，“嫂子，我来！”
“好。”
她站了起来，看到梅花婶子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亲人，“婶子，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没错！还是瑶瑶了解我！”梅花婶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瑶瑶，你知道为什么你家贺副团长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吗？”
“为什么？”姜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因为侯家闺女不愿意进手术室，喊着章秀秀和章元宝是故意撞人的，要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侯政委和陆副营长去申请了。”
“所以，那两个小孩被带走调查了？”
“没错！你猜结果怎么着？”
“怎么着？”姜瑶更好奇了。
梅花婶子呼了口气，“那两个小孩招了，承认他们是故意的，是为了报复侯书宁，听说，他们一开始还嘴硬，不承认，但部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说出来了。”
“嗯。”姜瑶微微点头，她和侯书宁关系不好，不会同情侯书宁，但她平等地希望作恶的人都受到惩罚，“他们是小孩子，部队要怎么处理？”
说到这，梅花婶子叹了口气，“没法处理，只能教育一番，再把人送走，让他们老家那边的街道办事人员定期上门教育，不过，会把这些事记进个人档案里。”
姜瑶了然，“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不是侯家人据理力争的？”
“对，你怎么知道？”梅花婶子瞪大了眼睛。
姜瑶笑了笑，“要是不据理力争的话，说不定连记档案这事都不会有，两个小孩子，就算做了害人的事，顶多也只是教育一段时间。”
“还真是。”梅花婶子无奈，“你说这小孩子犯事，为什么不用蹲大牢？太宽容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说不定，他们知道了这样的规定，会更加放肆。”
“是啊。”姜瑶没想到，梅花婶子的思想这么超前。
几十年后，网络发达，有很多小孩就是知道了法律规定，仗着不会坐牢，为非作歹。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侯书宁怎么样了？”
“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不过，还是造成了伤害，医生说，要住院一段时间，好好观察。”
“嗯。”
姜瑶直接在梅花婶子这里，吃完了整件事情的瓜。
梅花婶子有些唏嘘，“瑶瑶，你说这侯家闺女为什么这么恨你？你要没做啥啊！要不是她一天天招惹你，又说不过你，你根本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是不消停。”
“婶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难猜测，还有就是，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只会认为是别人对不起她，所以，不用去想这些事，想不通的，也没有必要。”姜瑶没有把侯书宁可能喜欢贺洵的事说出来。
男女的事，能捂住就一定要捂住。
不然，没有错，也要惹一身腥。
“也是，她这么好的条件，硬生生把自己的生活搞成现在这样，咱怎么可能知道她怎么想的。”梅花婶子摇摇头，“瑶瑶，你今天晚上就要回市区？”
“嗯，贺洵的假期到今天就结束了，不回去的话，在这里也不方便。”姜瑶拉着梅花婶子的手，“婶子，我预计是阳历四月中旬生孩子，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你过来。”
“好，那你好好保重身体。”
“会的。”姜瑶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刚刚，我真的好想跑去看事情的后续，不过，还是忍住了，还好有婶子你，不然，我肯定一直惦记着。”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梅花婶子心花怒放，“瑶瑶你放心，等去到京市，我再把之后的消息告诉你。”
“嗯。”
两人还在聊着，贺洵回来了。
梅花婶子不想打扰人家小夫妻，遁了。
姜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贺洵，“都处理好了？”
“嗯。”他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收养事件算是彻底解决了，以后，也不会允许再动户口。”
“章家人和孟家人什么时候走？”
“按照原计划，今天晚上的火车。”
“那就好。”姜瑶微微点头，“侯家和陆家的情况怎么样？”
“都在医院陪护，本来，陆家父母打算走的，但侯书宁的情况不乐观，云起的母亲身体也没恢复，他们会继续留在这里。”
“嗯。”姜瑶叮嘱他，“你和陆副营长是上下级的关系，又是朋友，免不了打交道，现在，两家关系更微妙了，要注意分寸。”
“知道的，放心。”贺洵将掌心覆在姜瑶的头上。
姜瑶笑着动了动脑袋，蹭了蹭贺洵的手。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也松了口气，“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七点，后续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好。”
姜瑶这边，夫妻说着日常，医院那边，侯家正上演家庭闹剧。
得知女儿身体没大问题，孩子也保住了，侯元德积聚在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
等陆云起回家属院拿换洗衣物后，他直接给了侯书宁一巴掌。
蓝琴和侯行简赶紧拉住他。
侯书宁捂着脸，一脸震惊，“爸，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之前还想给你一个机会，我早就想打你了！”
侯元德怒火中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办婚礼之前，就收养孩子，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沦为家属院和部队的笑柄，还连累我和你妈帮你收拾烂摊子，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现在，还被那两个白眼狼害了，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侯书宁脸色苍白，眼里闪着泪光，“你还是不是我爸！我被人这么对待，你不帮我出气就算了，还打我！”
“你要不是我女儿，把家属院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我第一个举报的就是你！当初，我就不该顾念你的身体，想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任下去，我就该不管你死活，直接把那些人都丢出去！”侯元德气得手都颤抖了。
蓝琴赶紧劝阻，“宁宁啊，你爸为了你，做了很多事，不然，那两个白眼狼根本不会被审问，也不会真相大白，你醒醒吧，好吗？和云起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伤害自己，伤害家人了。”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侯书宁悲痛地捂着脸，“没人理解我，也没有人保护我，作为我的家人，你们也只知道指责我。”
“宁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侯行简一头雾水，神色焦急，“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你们也解决不了……”侯书宁麻木地靠在枕头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元德压着嗓子的声音，打破了她的麻木，“你对贺洵是不是还存着不该有的想法？”
“爸，你胡说什么？”侯书宁瞪大眼睛看着她父亲，下意识反驳。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侯元德咬牙，压低声音，“知女莫若父，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女儿，举动这么反常，我早就在想是什么原因了，你去西南的时候，我安排了人陪着你，问了他，我才猜到是这个原因。”
“我没有！”侯书宁大声否认。
但她跟前的都是最了解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心虚了。
蓝琴无奈叹气，“宁宁，你糊涂啊！”
她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眼眶泛红。
侯书宁也哭了，“我有什么办法？遇到他的时候，我已经和云起在一起了，就算和云起分开，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能是压在心里太久了，没有人可以倾诉，现在有了可以宣泄的机会，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回忆着那些尘封在心里的往事。
“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明明这么优秀，长得也这么好看，却一点也不傲气，对身边的人也很好，还特别尊重体谅女同志，他对我很有礼貌，但比较冷淡，可能是为了避嫌，但就是这样，我更加在意他了，完全控制不住。
我有点生气他对我的态度，我不能和云起分开，但他要是能争取，我可以为了他，不要名声，可他总是这么冷淡，对我漠不关心。
我想着，等回到京市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后悔，之后，得知他娶了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助力的女人，我心里突然觉得解气，哪知……”
后面的话，她没说得下去。
不过，侯元德他们都猜到了。
因为姜瑶太优秀，贺洵也没后悔，而贺洵父亲的身份，也比侯家的高了不知道多少，所有她引以为傲的东西，瞬间变得一文不值，一直藏在她心里的怨气爆发了，才会有后续这么多癫狂的举动。
侯元德无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你也疯过一回了，以后，就忘了这些事，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也不小了，还有了孩子，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
“是啊，宁宁，年轻的时候，谁没遇到过喜欢的人？但真正能在一起的很少，也正是因为没有办法在一起，才会更加不甘心，也更加怀念，妈理解你，但是，孩子，喜欢的不一定能长久，也不一定适合在一起，你是因为没有得到这段感情，没有得偿所愿，所以想象得特别美好，实际上，事实并不一定是这样，孩子，听妈一句劝，放下吧，和云起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
蓝琴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情真意切劝说。
接触到母亲带着乞求的目光，侯书宁也意识到，现在是真的没机会了，一切都是枉然。
她哭着沉默了好一会，压下心里还残留着的不甘，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放下的，也不会再折腾，但是家属院的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他们会说我的，我还要接受部队的思想教育，好丢脸，我受不了……”
她痛苦地摇头，想要逃避。
“别怕，出院后，回咱自己家住，等孩子出生了，再搬回去和云起一块。”蓝琴耐心安抚。
“好。”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侯书宁重重呼了口气，也下定了决心。
侯元德他们也因为她看开了，松了口气。
一家人的氛围慢慢变得和缓了一些。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云起出去后，发现忘了东西，又折回来了。
刚刚他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他咬着牙关，握紧拳头，眼神阴郁。
贺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