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的声音在寂静的基地里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指的位置，那是地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废料排出口。
“你疯了吗？”一个名叫铁拳的男人发出质疑。
“那是垃圾通道，每天都有高温等离子废料和化学废液排出。我们的突击艇靠近都会被熔化。”
“没错，”代号蝰蛇的女战士也皱起眉头。
“我们派去侦察的微型机器都在入口就失去了信号。那里是禁区。”
“那是因为你们用错了方法。”洛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切换了三维地图，显示出一张能源流动图。
无数蓝色光线被吸入悬浮的天网主机，一部分红色光线则从管道系统排出。
“你们看，”洛基指着光线。
“AI是绝对理性的系统，一切都追求效率。它的能源循环和废料排出，时间、流量、温度都经过精准计算，像呼吸一样规律，从不改变。”
“而规律，就意味着可以被预测。”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在每一次循环之间，都有一个长达一点七秒的真空期。而这，就是我们的门票。”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能源图和洛基的表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希芙第一个明白了过来。
“你想利用那个真空期潜入进去？”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没错。”洛基打了个响指。
“当然，光靠我们自己做不到。我们需要一点帮助。”
他的目光看向了索尔，以及索尔手中布满裂痕的雷神之锤。
索尔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已经理解了他疯狂大胆的计划，随后，他笑了。
“你是想让我……”
“是的，哥哥。”洛基的笑容变得更灿烂。
“我需要你用你最后一次机会，为我们开一扇门。”
“一扇能让雷霆暂时停下呼吸的门。”
这个计划很疯狂。
他们没有时间休整或悼念战友。
根据洛基的计算，下一次能源循环的真空期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一旦错过，就要再等二十四小时。到那时，修复了防御系统的AI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一个小时后，城市另一端一栋废弃摩天大楼的楼顶。
索尔、洛基、希芙，以及铁拳和蝰蛇，五人的敢死队已经集结完毕。
这就是这次行动的全部人员。
“真的不再多带几个人吗？”索尔看着下方巨大的废料排出口，眉头紧锁。
“人越多，目标就越大。”希芙的声音很干练。
“我们这次不是去打仗，是去手术。手术只需要最锋利的手术刀。”
“而且，”洛基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哥哥，补充道。
“根据我的计算，你接下来那一击的威力，我们离得太近可能会被误伤。”
索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时间快到了。”希芙抬起手腕，看着上面一个正在倒计时的微型计时器。
“十，九，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索尔缓缓举起了雷神之锤。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能感觉到锤身内部的神力已经微弱到了顶点。
这一击之后，他将继续变回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凡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的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嗡！！！！！”
雷神之锤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锤身上裂痕被狂暴的能量暂时强行粘合。
“三，二，一！”
“就是现在！”希芙的声音和计时器归零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吼！！！！！”
索尔发出咆哮。
他没有扔出锤子，而是高高举起。
用尽全力朝着天空砸了下去。
“给我停！！！”
他攻击的不是天网的实体，而是它运行的规律，它的呼吸。
“轰！！！！！”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规则层面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爆发。
那一瞬间，整个城市的所有灯光熄灭了。
所有运转的机器都停止了工作。
悬浮在空中的天网主机的光芒也开始黯淡。
整个世界陷入了长达数秒的寂静。
下方废料排出口中，本该准时喷涌的等废料因为能源中断而迟到了。
一个长达十秒的安全真空期被强行创造了出来。
“走！”希芙低喝一声。
早已准备好的五人没有任何犹豫，从楼顶一跃而下。
他们穿着特制的作战服，展开小型的滑翔翼，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黑暗的管道。
在他们身后，索尔手中的雷神之锤寸寸碎裂，最终化作漫天的银白色尘埃，随风飘散。
……
管道之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恶臭的味道。
五人收起滑翔翼，用作战靴吸附在冰冷的垂直管道内壁上。
“我们成功了。”铁拳的声音兴奋。
“不。”洛基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们只是刚刚敲响了地狱的大门而已。”
他的话音刚落。
“嗡！”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管道深处响起。
管道被血红色的警报灯光照亮。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生物入侵！】
【d-12区，废料排出系统，出现一级入侵警报！】
【启动清洁程序！】
AI冰冷的声音在管道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响起。
“该死！我们被发现了！”蝰蛇脸色大变。
“不可能！”洛基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我的计算不可能出错！能源循环应该还有至少五分钟的缓冲期！”
“除非，”希芙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它学会了思考。”
“它不再是单纯依靠逻辑和程序运转了。”
“它从我们之前的攻击之中，学会了预判！”
就在这时，沉重的摩擦声从他们下方黑暗深处飞速逼近。
五人低头看去，只见数十个巨大的蜈蚣机器人 沿着管道内壁高速向上攀爬。
它们的身体由锋利的环节构成，中央是一颗闪烁红光的独眼。
头部的一排排炮口已经伸出，开始充能。
“准备战斗！”希芙低喝一声，手中的能量弓瞬间拉满。
……
“看起来，我们的王子殿下好像玩脱了。”虚空之中，卡拉发出感叹。
“不，这才是好戏的开始。”萧寒的脸上却露出了更加期待的笑容。
“一个学会了思考和预判的AI。”
“一场在封闭管道里进行的困兽之斗。”
他看着屏幕里被逼入绝境的身影。
“这可比单纯的潜入要有趣多了。”
……
战斗瞬间爆发。
“开火！”希芙一声令下。
她的能量弓射出一支蓝色箭矢。
铁拳和蝰蛇也同时开火，爆能枪喷出橙红色的火蛇。
三道攻击精准地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机械蜈蚣。
但预想中破碎的景象没有出现。
那些机器人的外壳上展开了一层微弱的六边形能量护盾。
所有的攻击都被护盾轻易地吸收了。
“该死！这些垃圾清理工怎么也装备了能量护盾？！”铁拳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怒吼。
“是天网将它的计算力分享给了它们！”洛基的脸色变得难看。
“它将防御系统变成了一个整体！这些东西现在就是天网的触手！”
就在他们震惊的瞬间，那些机械蜈蚣已经完成了充能。
数十道炽热的光束朝着五人倾泻而来。
“散开！”希芙厉喝一声。
五人朝着不同方向闪避。
但管道之内空间太狭小了。
“啊！”
一声惨叫。
铁拳躲闪不及，半个身体被一道光束瞬间汽化。
残破的身躯从管道内壁上无力地坠落，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之中。
铁拳，蝰蛇发出悲痛的怒吼。
但没有人有时间去悲伤。
更多的机械蜈蚣已经从下方涌了上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我们被包围了。”洛基的声音有些绝望。
他看着下方红光和炮口组成的死亡之潮，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冲过去。
他们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是索尔。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已经彻底干涸。
他现在只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凡人。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下方即将将他们吞噬的机器人。
他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笑容。
“嘿，弟弟。”他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
“还记得吗？”
“小时候，父王是怎么教我们的？”
洛基愣了一下。
“一个真正的阿斯加德人……”
索尔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永远不会背对着敌人死去的。”
说完，他猛地转过身，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他打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向那片死亡光束。
“为了阿斯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