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并未因楼下杀戮的开启而有片刻停歇。
【滋啦——】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短暂划破空气，随后是防火门被干脆利落拉开的闷响。
灰烬与他麾下十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如融入阴影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楼道中。
没有枪声预热。
甚至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只有极轻微的，装备碰撞的细碎声音，以及更远处传来的，被骤然掐断的嘶吼。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身侧，她的视线从洞开的防火门收回，落向陆沉渊依旧平静的侧脸。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将官常服，在血腥味与腐臭味交织的风中，散发着某种冰冷而坚硬的质感。
“陆总，他们……”
苏明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陆沉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沦陷的城市。
“一群专业的士兵。”
他给出评价，简单，却分量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楼道内没有惨叫，没有预想中的激烈交火。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仿佛黑暗本身正在吞噬一切。
偶尔，极细微的【噗嗤】声，或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会顺着楼梯间向上飘散一丝，旋即被风吹散。
苏明月握着军用匕首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她见过陆沉渊的狠厉，也亲手结果过感染者。
但这种无声的，高效到近乎机械的杀戮，依旧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陆沉渊的意识，此刻却沉浸在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上。
【末日军团系统】。
他尝试在心中默念。
“系统。”
【指挥官阁下，雄芯为您服务。】
一个毫无波澜，甚至听不出性别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雄芯。
“你能做什么？”
陆沉渊的发问直截了当。
【本系统旨在辅助指挥官阁下，在末日环境下建立秩序，清除威胁，重铸文明火种。】
【核心功能包括：兵种单位召唤，武器装备兑换，战场信息分析，以及后续可解锁的基地建设与科技研发模块。】
“兵种召唤？武器兑换？”
陆沉渊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的，指挥官阁下。】
【召唤兵种单位与兑换武器装备，均需消耗“能量点”。】
“能量点如何获取？”
【主要通过清理“感染体”获得。】
【每个“感染体”脑部会凝结出不同纯度的“晶核”，“晶核”是能量点的直接来源。】
【普通感染体晶核可转化为1能量点，精英感染体或特殊变异体晶核蕴含能量点更高。】
陆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丧尸脑部的晶核。
他之前劈砍感染者时，并未特别留意。
看来，以后需要改变战斗方式了。
“黑色守望小队，也是通过能量点召唤的？”
【黑色守望特种突击小队为新手大礼包赠送单位，不占用初始能量点。该小队具备独立补给与修复能力，可通过后续特殊任务或高价值物品进行补充或重建。】
陆沉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兑换常规部队需要多少能量点？”
【以当前世界威胁等级评估，一支满编的常规步兵班（十人，配备标准突击步枪，手榴弹，基础通讯设备）需要100能量点。】
【一支满编的装甲步兵班（八人，除常规单兵装备外，额外配备一辆轻型步兵战车，具备基础火力支援与机动能力）需要150能量点】
【弹药亦可通过能量点兑换，价格依据口径与类型浮动。】
陆沉渊心中快速盘算。
一百能量点一个步兵班。
这栋写字楼里，他与苏明月之前清理的感染者数量，加上正在被黑色守望肃清的，恐怕能提供不少初始能量。
“能量点只能兑换部队和弹药？”
【是的，指挥官阁下。】
【食物、饮水、医疗用品等生活物资，以及常规建筑材料，无法通过能量点直接兑换。】
【本系统旨在提供武装力量，生存与发展仍需指挥官阁下自行规划。】
这个限制，让陆沉渊的眉头蹙得更紧。
武装力量是末世生存的根基，但食物和水，是生命的必需品。
系统提供的，是屠戮的刀，而非耕种的犁。
“江城有多少感染者？”
陆沉渊问出了一个更宏观的问题。
【初步估算，江城主城区“感染体”数量超过三百万，且每日仍在以惊人速度转化新增。】
三百万。
如果每个都能提供1能量点，那就是三百万能量点。
足以兑换三万个常规步兵班。
但这个数字，也代表着三百万张择人而噬的嘴。
陆沉渊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
庞大的数字，只会让他更加冷静地评估现实。
苏明月注意到他长久的沉默，以及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凝重。
“陆总，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她轻声询问，打破了天台上的寂静。
陆沉渊转过头，看向她。
“明月，这栋大楼里的食物和水，还能支撑多久？”
苏明月微怔，随即快速回答。
“写字楼内有员工餐厅和几个小型便利店，我们之前也让各部门收集过一些应急物资。”
“初步估计，如果只是我们两人，并且严格控制用量，食物大约能支撑半个月，饮用水一周左右。”
“如果要算上那十二位……”
她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方向。
陆沉渊摇头。
“他们不需要常规补给。”
苏明月的眼中再次划过一丝讶异，但她没有追问。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
黑色守望小队的清理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楼道内传来的细微动静，已经逐渐向更低的楼层蔓延。
这意味着上面的楼层，基本肃清。
“雄芯。”
【在，指挥官阁下。】
“除了晶核，感染体还有其他价值吗？”
【部分特殊感染体，在被彻底清除后，其组织样本具备研究价值，可用于解锁特定科技或兑换特殊物品。】
【但不建议指挥官阁下在缺乏专业防护与设备的情况下，轻易接触高阶感染体样本。】
陆沉渊心中了然。
他并非科研人员，收集样本这种事，优先级不高。
当务之急，是 获取能量点，扩充武装，建立一个安全的临时据点。
然后，是食物和水。
以及……前往京都的路线规划。
父亲陆苍穹，母亲温婉。
华北战区。
他必须去。
就在此时，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台的防火门口。
【指挥官阁下。】
灰烬的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
【大楼内部，二十五层至顶层区域，所有可见威胁已清除。】
【共计发现“感染体”一百三十七具，其中普通型一百三十五具，两具呈现初步变异特征，已处理。】
【未发现幸存者。】
他的汇报简洁明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日常任务。
陆沉渊看着他。
“晶核收集了吗？”
【按照您的指令，所有“感染体”脑部晶核已全部回收。】
灰烬摊开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掌。
掌心之中，躺着十数枚大小不一，闪烁着浑浊光泽的晶体。
大的如同鸽卵，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
颜色多为灰白色，其中夹杂着几枚略带淡红色的。
【普通晶核一百三十五枚，初级变异晶核两枚。】
陆沉渊的意识中，雄芯的声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能量晶核，是否吸收转化为能量点？】
“吸收。”
【收到指令。】
【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毕。】
【共获得能量点：155点。】
（普通晶核145 x 1 = 145点）
（初级变异晶核2 x 5 = 10点）
一百五十五点。
足够兑换一个半常规步兵班。
或者说，十五名拥有基础武装的士兵。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末世中的第一份，可以倚仗的力量。
他看向灰烬。
“辛苦了。”
【为指挥官服务。】
灰烬的回答依旧刻板。
苏明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她不明白那些晶核是什么，也不明白陆沉渊那句“辛苦了”背后的含义。
但她能感觉到，陆沉渊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种更为深沉的掌控力。
“其余队员呢？”
陆沉渊问道。
【正分三组，对下方楼层进行逐层清理，预计三十分钟内可完成整栋大楼肃清工作。】
“很好。”
陆沉渊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