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的晨雾里飘着股铁锈味，那是基因污染的气息。老王牵着阿黄走在社区的路上，脚边的排水沟里，一绺绺黑红色的粘液正顺着水流蠕动，碰到阳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昨天还好好的三花猫，今天眼角长出了层灰膜，爪子挠过的墙壁竟留下淡紫色的抓痕——社区的宠物变异报告已经堆成了山，37只狗长出骨刺，17只猫的瞳孔变成了竖瞳，连张大爷养的鹦鹉都开始啄自己的羽毛，露出底下泛着黑紫的皮肤。
“李婶家的孙子……没挺过去。”老王的声音发颤，终端上弹出的社区公告还在闪烁：【基因污染确诊病例突破3700例，死亡率73%，现有血清对变异后的污染无效】。医院早就人满为患，走廊里挤满了皮肤发紫的患者，护士们戴着三层防护面罩，眼里的恐惧比患者还深。阿黄突然对着街角的垃圾桶低吼，尾巴尖的火苗窜出金红色的光，照亮了里面半盒被丢弃的“龙血药剂”——曾经被追捧为长生妙药的东西，现在成了基因污染的疑似源头之一。
全球股市的警报声像丧钟般在每个终端响起。龙都证券交易所的全息大屏上，红色的“熔断”字样已经闪到了第七次，全球主要指数跌幅全部超过37%，银行的取号机前排起绕楼三圈的长队，人们攥着贬值的货币，眼神里的疯狂像要烧穿屏幕。最刺眼的是冷轩集团的股价曲线，从昨天的3700龙币暴跌到730龙币，80%的市值蒸发在短短12小时里，屏幕下方的滚动新闻写着：【冷轩集团基因药剂被曝含未净化神血成分，全球召回无效，37国发起集体诉讼】。
集团总部大厦的玻璃幕墙前，愤怒的投资者正投掷石块，“骗子”“刽子手”的骂声此起彼伏。林冷轩站在顶层办公室，望着楼下涌动的人潮，双枪的枪套被冷汗浸透。全息屏上，北雄联邦的冰原矿场股价跌停，南瞻部洲的灵猴本源晶交易市场关闭，连西陆同盟的圣光银行都宣布暂停兑付——整个与祖巫文明相关的产业链，都在基因污染的海啸里倾覆。
“库存的净化药剂只剩37%，”叶轻雪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压抑的疲惫，“刚才接到报告，南瞻部洲的雨林已经出现‘污染潮’，藤蔓缠上人的瞬间就会引发变异，灵猴首领带着族人往更高的山上逃，说是连净化果都失效了。”
叶轻雪此刻正站在龙都第一医院的污染隔离区，太虚剑斜插在地面，剑脊的时空纹路泛着微弱的蓝光。隔离舱里，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患者正在痛苦地抽搐，鳞片缝隙里渗出的黑红色液体，正腐蚀着舱壁的合金。她试着将剑尖靠近舱壁，蓝光突然暴涨，顺着舱壁的缝隙钻进隔离舱，患者身上的鳞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
“有用！”护士们惊呼起来，纷纷推着其他隔离舱靠近太虚剑。叶轻雪咬着牙催动本源，剑脊的蓝光越来越亮，覆盖的范围从最初的17米扩展到37米，隔离区里的黑红色污染像退潮般消散，连空气里的铁锈味都淡了许多。但随着净化范围的扩大，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的冷汗刚滴落在剑身上，就被瞬间蒸发。
突然，太虚剑的剑脊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个身着古朴长袍的巨人，面容被光雾笼罩，只能看到双眼是两道旋转的时空漩涡。虚影的出现让周围的时间产生了微妙的紊乱：有的护士手中的记录笔突然倒着写字，有的隔离舱里的液体开始逆向流动，连叶轻雪自己的白袍都在无风自动，衣摆的摆动方向与周围的气流完全相反。
“这是……时空祖巫？”叶轻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正从虚影中传来，带着3700万年的沧桑与威严。虚影的手掌缓缓抬起，指向隔离区外的天空，那里的云层突然呈现出螺旋状的扭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
“叶剑仙，快停下！”林冷轩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响，“刚才监测到你的位置出现强烈的时空波动，比上次鸿蒙剑域开启时还强37倍！”全息屏上，龙都的时空稳定指数正在断崖式下跌，几个区域已经出现了小型的空间裂缝，“再用下去，可能会引发维度坍塌！”
叶轻雪猛地收剑，太虚剑的蓝光迅速黯淡，时空祖巫的虚影也随之消散。但周围的时间紊乱并未立即恢复，一个护士的手表指针疯狂倒转，从上午9点倒回了凌晨3点，而另一个患者床头的鲜花，则在几秒钟内从枯萎变成盛开，又迅速凋零。“刚才……”她扶着墙壁喘息，剑脊的纹路里还残留着虚影的气息，“我感觉到它想把污染彻底‘抹除’，包括被污染的人。”
社区里的恐慌还在蔓延。老王刚把三花猫送到临时宠物诊所，就看到诊所的玻璃被砸了——一群愤怒的居民认为是宠物携带了污染源，正试图冲进诊所捕杀所有动物。阿黄对着人群低吼，尾巴尖的火苗烧得旺旺的，才勉强拦住他们。“都是萧战那伙人搞的鬼！”有人在人群里嘶吼，“要不是他们把堕落神血技术泄露出来，哪会有这么多事！”
全球股市在午后再次熔断，这已经是当天的第十三次。冷轩集团的股价跌破了700龙币，市值缩水到鼎盛时期的零头。总部大厦里，员工们正抱着纸箱离开，电梯里的屏幕还在播放着集团创始人的采访：“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个家庭都能用上纯净的基因药剂……”画面突然被切到股市行情，红色的跌幅数字像在嘲笑曾经的豪言壮语。
叶轻雪带着太虚剑来到社区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被污染的居民和宠物。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本源，剑脊的蓝光温柔地扩散开来，比在医院时收敛了许多。黑红色的污染在蓝光中化作缕缕青烟，患者皮肤上的鳞片开始脱落，宠物狂躁的眼神也渐渐平静。
“慢点用，控制在37%的输出。”林冷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欣慰，“混沌龙皇在帮你稳定时空波动，这次不会再出现虚影了。”
阿黄凑到太虚剑旁，尾巴尖的火苗与剑脊的蓝光交织在一起，竟产生了奇特的共鸣。三花猫在蓝光中打了个喷嚏，眼角的灰膜彻底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老王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掏出仅剩的几块本源晶，放在剑旁：“叶姑娘，这点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叶轻雪摇摇头，剑脊的蓝光轻轻一卷，将本源晶送回老王手中：“留着吧，后面可能更需要。”她望着远处股市大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又看了看身边逐渐恢复平静的居民，“经济可以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污染的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叶轻雪收起了太虚剑。剑脊的纹路里，时空祖巫的虚影似乎还在若隐若现，但这次没有带来紊乱，反而像是在“注视”着她。她知道，这把剑的秘密远不止净化污染这么简单，而过度使用的代价，可能比基因污染本身更可怕。
全球股市在闭市前最后一次熔断，冷轩集团的股价停留在693龙币。新闻播报员用麻木的声音念着：“各国央行已联合宣布无限期休市，专家预测，全球经济可能需要37年才能恢复到污染前的水平……”
社区的临时诊所里，三花猫正舔着阿黄的耳朵，两只小家伙的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蓝光。老王坐在诊所门口，看着手里的终端，上面是冷轩集团的股价走势图。他不懂什么K线，只知道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名字，现在和他们一样，都在这场灾难里挣扎。
叶轻雪站在诊所外，太虚剑在鞘中轻轻颤动。她能感觉到，剑里的力量正在苏醒，而时空祖巫的虚影，或许就是这股力量的钥匙。但在找到控制它的方法之前，每一次净化都像是在走钢丝，一边是拯救，一边是毁灭。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净化后的清新，也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慌。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零星的灯光，像黑夜里的孤岛。基因污染的蔓延暂时被遏制，但经济的崩塌和人心的涣散，才刚刚开始。叶轻雪握紧了剑柄，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比对抗污染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