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地下停车场后，林夏的银纹已蔓延至锁骨，呼吸间都带着铁锈味。我循着地图找到一座废弃的大型商场，本以为能在此稍作休整，却发现旋转门被人用钢筋焊死，上面涂抹着猩红的警告标语——“生人勿入，内有恶犬”。
当我们撬开侧门进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商场中庭悬挂着巨大的丧尸标本，它们被铁链贯穿身体，空洞的眼眶里塞满荧光涂料，在黑暗中散发诡异的绿光。林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向扶梯处——那里的台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牙齿，每颗都用红线串成手链，尽头坐着个裹满绷带的人，正用骨针缝制人皮披风。
“你们闻见了吗？”那人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是新鲜血肉的味道。”他缓缓转头，绷带缝隙里伸出多条肉须，末端吸附着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球，“这商场现在是我的狩猎场，而你们，是今晚最肥美的猎物。”
林夏闪电刚出手，天花板突然裂开。数十个由人体组织拼凑的“缝合怪”如雨坠落，他们的关节处插着钢筋，内脏用铁链串联，嘴里发出混合着男女老少的狞笑。我用霰弹枪轰碎迎面扑来的怪物，温热的内脏溅在脸上，却看见绷带人正将肉须刺入林夏肩膀。
“她的异能真美味啊。”绷带人的声音变得尖锐，林夏的银纹顺着肉须倒流，在他绷带下形成发光脉络，“夜枭说要活捉你们，但我更想把你们做成标本，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抬手一挥，墙壁突然翻转，露出隐藏的密室——里面堆满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幸存者，他们的身体被改造成货架，皮肤撑开钉在木板上，用来陈列变异晶核。
林夏的闪电突然暴涨，将所有缝合怪炸成碎肉。绷带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肉须被尽数烧断，可他身后的货架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被改造的幸存者们扭曲着身体扑来，他们的喉咙里伸出钢钩，指甲变成手术刀。我拽着林夏躲进服装区，却发现模特身上的衣服全是用活人头皮缝制，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睁圆状态。
“他们把商场变成了活体工厂。”林夏的声音在颤抖，银纹在她脖颈处凝结成荆棘状，“用活人生产物资，用丧尸当守卫，而我们——”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地面腐蚀出深坑，“我们就是他们下一批原料。”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座商场开始变形。自动扶梯变成绞肉机，商铺卷帘门化作捕兽夹，连头顶的吊灯都垂下带倒刺的锁链。绷带人站在变形的穹顶之上，身上绷带尽数崩解，露出由数百张人脸拼凑的躯体：“欢迎来到血肉迷宫
浓稠如墨的黑云压得天空近乎触手可及，腐臭的风裹挟着丧尸的嘶吼在废弃商场外翻涌。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幕墙，我看见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正如同黑色潮水般漫过街道，它们扭曲变形的肢体相互挤压，指甲在地面抓出刺耳的声响，将商场围得水泄不通。
林夏跌坐在满是血污的货架旁，银纹已经爬至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冷光。她颤抖着摸出最后半支抑制剂，却在即将注射时停住了手：“留着吧，或许还能派上更大用场。”话音未落，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曳的声音，绷带人那张由无数人脸拼凑的畸形躯体，正倒悬在通风管道口，眼球在血肉缝隙中滴溜溜乱转。
“外面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呢。”绷带人发出令人牙酸的怪笑，肉块组成的舌头甩出，卷住一名被改造成货架的幸存者，生生撕下半边头皮，“不过没关系，这里的‘存货’还够我们坚持到夜枭的人来收‘货’。”他随意扯下身旁挂着的人皮披风，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晶核镶嵌在自己扭曲的肉躯上，“看到这些了吗？都是用活人换的。在这末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商场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丧尸群被炸开缺口，一群手持自制武器的幸存者冲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神凶狠，腰间挂满用丧尸牙齿串成的项链：“把晶核交出来！不然老子让你们喂丧尸！”他身后的人举着焊枪和铁铲，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商场内的物资和绷带人身上的晶核。
绷带人发出癫狂的笑声，肉须如毒蛇般激射而出，瞬间穿透几名幸存者的身体。然而更多的人涌了上来，他们疯狂地扑向绷带人，有的用牙齿撕咬，有的徒手去抠他身上的晶核。在血肉横飞的混战中，我看见一名年轻女孩被人群挤倒，还没等她爬起来，就被其他人踩在脚下，惨叫声很快被淹没在疯狂的嘶吼中。
丧尸群顺着炸开的缺口涌入商场，与厮杀的人群扭打在一起。有人为了抢夺晶核，故意将同伴推向丧尸；有人为了自保，用活人当盾牌抵挡丧尸的攻击。林夏眼中闪过愤怒与悲哀，强撑着站起身，电光在指尖炸开：“这群畜生！”
我握紧霰弹枪，在枪膛里填满燃烧弹。火光中，我看见绷带人正在被幸存者分食，他那张畸形的脸上却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而那些幸存者在啃食完他的躯体后，又开始互相残杀。黑云愈发低沉，仿佛预示着这末世的黑暗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