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门缝隙渗出的腥甜气息裹着铁锈味，李树的指尖触到门把时猛地缩回——金属表面黏着层半凝固的组织液，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推开门的瞬间，腐烂的电子元件焦糊味与腐肉气息轰然炸开，他握紧消防斧的手掌沁出冷汗，目光扫过满地碎肉与纠缠的藤蔓残骸。
\"有人吗？\"喊声在空旷的走廊激起回音。转角处突然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李树屏住呼吸贴墙挪动，却在瞥见实验室玻璃时僵在原地。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挤在操作台前，他们争抢着一具还在抽搐的躯体，有人扯着脏器往背包里塞，有人用解剖刀剜取眼球，猩红的血顺着实验台漫到李树脚边。
\"给我留条手臂！\"戴护目镜的男人踹开同伴，将染血的注射器扎进尸体动脉，\"这可是活体神经样本！\"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冲出个满脸血污的女人，指甲深深抠进他后颈：\"我的孩子！你把胚胎还给我！\"两人在血泊中扭打，女人咬断对方耳垂的瞬间，李树注意到操作台边缘的金属盒——里面躺着枚与他口中芯片如出一辙的黑色物体。
就在他准备闪身时，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声。无数机械蜈蚣倾泻而下，其中一只精准钳住争抢样本的女人脖颈。惨叫声中，戴护目镜的男人竟趁机踹开女人，将样本塞进自己口袋，却在转身时与李树撞个满怀。\"又是来抢芯片的？\"对方狞笑扯出带血的手术刀，\"乖乖交出来，我留你...\"
话未说完，一只机械蜈蚣已穿透他咽喉。李树趁机撞翻实验台，金属盒应声落地。周围的人瞬间放弃撕扯尸体，如饿狼般扑向芯片。他们互相撕咬抓挠，有人咬断同伴手指，有人将玻璃碎片插入对方太阳穴。李树看着他们在机械蜈蚣的撕咬下仍死死攥着芯片，胃里一阵翻涌，抬脚碾碎金属盒，将碎片狠狠踢向混战的人群。
\"疯子！\"染血的咒骂声此起彼伏。李树捂着腹部的抓痕踉跄前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当他终于摸到核心控制室的门把手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哭喊——那个被机械蜈蚣钳住的女人竟还活着，此刻正被人群踩在脚下，而那些踩着她的人，仍在为争抢芯片残渣而疯狂厮打。
推开门的刹那，冷冽的蓝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小远背对着他站在全息投影前，修长手指划过屏幕上跳动的基因图谱。李树正要开口，却看见培养舱群里缓缓浮现的画面：那些猩红眼睛的胚胎正在吞噬彼此，而小远嘴角的笑意，
李树的喉结上下滚动，芯片在口腔里硌得生疼。小远转过身时，白大褂下摆沾着暗褐血迹，像干涸的爪痕蜿蜒而上。“来得正好。”他抬手轻触悬浮的胚胎投影，猩红眼睛在蓝光里眨动，“这些完美的战斗胚胎，就差你的芯片激活核心程序。”
消防斧重重砸在控制台，火花四溅。李树抹了把嘴角血渍，却发现小远只是笑——那抹笑意带着看猎物垂死挣扎的玩味。突然，整面墙的培养舱同时震颤，胚胎的触须刺破玻璃，黏液混着血水漫过脚踝。
“你以为能阻止我？”小远扯下染血的衣领，脖颈处赫然爬着机械纹路，“从你捡到芯片那一刻，就是实验体。那些人为什么疯抢？因为芯片会释放神经毒素，让求生欲变成最癫狂的杀意。”
李树瞳孔骤缩，想起那些为芯片自相残杀的场景。后颈突然传来刺痛，伸手一摸，不知何时已植入枚金属颗粒。小远的笑声混着胚胎的尖啸，在舱室里回荡：“现在，该轮到你成为新的容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