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生活悲喜交替，没有终点，墙是庇护也是限制，围墙坍塌我们会发现原来外面还有别的世界。命运还有别的可能，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就像世间没有唯一的答案。”
江辞看着这段话沉默不语。
《局外人》里说：这个世界从来只有更美，而没有最美，最靠近完美的那一刻，就是最容易走向相反的那一刻。
他读了很多书，听了很多故事，走了很多路，也懂得很多的道理，但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和傅斯年相处。
江辞合上书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的头发是傅斯年扎的，早餐也是男人做的，但傅斯年没有坐在他旁边抱着他，只是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敏锐地抬头，又或者一直在看他？
傅斯年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讨好和祈求的笑来，他不敢让江辞找心理医生，甚至学的那些东西也不敢用在江辞身上，他一个半吊子怎么比得上hU出来的高材生？
更何况那可是江辞，他是赢不了江辞的。
也不想赢。
看到爱人皱眉，傅斯年心惊胆跳地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心里却满是苦涩。
傅斯年心疼江辞，从一个孤儿到人人喊一声江先生，他肯定吃了很多苦，谢家对他不好，段家对他也不好，那傅家呢？
傅斯年不知道。
他想让江辞笑，想让江辞开心，想让江辞站在鲜花、掌声和赞美里。
但江辞喜欢安静，不喜欢说话。
他在逼江辞。
他只是……
想让江辞恢复从前的样子而已。
害羞内敛也好，温文尔雅也行，甚至乱发脾气都可以，他可以摆平的。
但是不要哭，不要无欲无求地坐在那里，游戏人间没问题，但得有欲望啊！
阿辞，过度思考是会陷入虚无主义的。
江辞安静看着男人忐忑不安的模样，视线又转移到对方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他也打过傅斯年，不止一次，但都没有这么严重。
是了，他喜欢傅斯年。
所以，不让男人用嘴做那种事，不再动手打他，也不再冷嘲热讽，他能做的都做了，怎么两人还越来越远了呢？
那么，如果没有他的话，傅斯年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斯年，永远骄傲优雅、冷静自持。
可不是他逼傅斯年的啊，是傅斯年一直追在他身后的，是傅斯年一遍又一遍的说爱他，一开始他也是拒绝过的。
江辞陷入沉思，他究竟是该尝试着再努力一次，还是尽力让一切回到正轨。
但不用思考了，傅斯年爱他，即使江辞只是随意看了男人一眼，傅斯年就眼巴巴地走过来蹲在地上抬头看自己的爱人。
江辞的左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所以他换了右手轻轻抚摸男人脸上的红肿，傅斯年也试探着将脑袋靠在爱人膝盖上，还亲了亲江辞的左手。
“起来吧。”
蹲在地上像什么话？
傅斯年牵着江辞的右手顺势坐在旁边，见爱人没什么反应，又像以前那样伸手搂住江辞的腰，江辞觉得疲惫，整个人往男人怀里靠。
“哥。”
傅斯年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乖宝？”
听到男人一如往昔的话，江辞竟觉恍如隔世，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都耗不起了。
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才三十多岁。
“你喜欢我吗？”
傅斯年一滞，江辞很多年没有这么问了。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他喜欢得要发疯了，但是不行，这两次都是他的错，以前哭只是为了装可怜博同情而已，他没想到会让江辞不开心。
“阿辞，你知道的，哥哥只喜欢你一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自己的真心。
乖宝，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江辞眯了眯眼，眼球向上转动。
“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我对你的爱丝毫未减，非但如此，你一靠近，我就慌乱局促，如果你愿意，我真的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傅斯年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爱人证明他真的真的真的爱江辞。
不是非要歇斯底里、面目全非才算深情，江辞其实并不怀疑男人爱他，即使感到疑惑，可他还是觉得傅斯年仍然爱他。
男人平时不会对他冷脸，但对除他以外的人和事总是平静淡漠的，他看自己的时候很专注，含情的眉眼格外柔和，说起情话来也只剩认真，轻易地就可以被听进心底。
如果是从前，江辞会问一些过分的问题，比如和自己离婚也愿意？但江辞喜欢傅斯年，开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
江辞，再试一下吧，他都已经那么主动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什么都可以。”
“没有也没关系。”
江辞想，就算两人恢复从前的相处模式应该也没问题的，最多就是不太符合常情罢了，总好过这样瞎折腾吧？
“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也可以。”
爱就是爱，结婚不是爱，性不是爱，喜欢也不是爱，合适更不是爱，爱就只是爱。
他知道傅斯年没表面那么温顺，毕竟是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无冕之王啊，他们的初遇不算美好，爱没那么高尚，但性也没那么低俗。
傅斯年爱和性的对象都是他就够了。
至于那个企图复刻他们初遇的小男生……
他们不该如别人的愿，不是吗？
“也没有吗？”
江辞抬起头来定定看向男人的眼睛。
“我……”
傅斯年心乱如麻。
“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
“爱好没有，人，不就是你吗？”
男人双手捧着自己心上人的脸，带着不可置信，低声呢喃。
“喜欢我？”
江辞动了动唇角，敛眉反问。
“不然呢？”
傅斯年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天花板，捧着江辞脸的手都在抖，像是不能接受的又问了一遍。
“乖宝，你喜欢我？”
回避型恋人？
算了。
“是，傅斯年，我喜欢你。”
良久，江辞问。
“不明显吗？”
“我不是说过爱你吗？”
江辞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眯了下眼，他们要完了？
江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