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的长安城,恰似一幅浓墨重彩、绚丽多姿的繁华锦绣,于新年的祥和氛围里徐徐铺展,尽显盛世风华。
大街小巷,皆被喜庆的色彩所充斥,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摩肩接踵间,处处洋溢着浓郁醇厚的节日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欢喜的味道。
街头巷尾,各类声音交织汇聚,共同谱写出一曲欢快热烈的新年乐章。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似灵动的音符,穿梭在人群之中,“卖糖葫芦嘞,又甜又脆的糖葫芦!”那带着悠长尾音的吆喝,引得孩子们纷纷侧目。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如同银铃般洒落一地,孩子们身着崭新的华服,像是一群欢快的小精灵,手持冰糖葫芦,在人群中嬉笑穿梭,他们纯真无邪的笑容,仿若春日暖阳,毫不费力地驱散了冬日里残余的丝丝寒意。而那时不时炸响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似是为这乐章增添的激昂鼓点,为这热闹的氛围更添几分热烈。
道路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年货。五彩斑斓的花灯高高悬挂在屋檐之下,在微风的轻抚中轻轻摇曳,灯罩上绘制着精美的图案,或为寓意吉祥的瑞兽,或为娇艳欲滴的花卉,它们仿佛在向每一位路过的行人,轻声诉说着新年的美好祝福。
墨尧与李贤二人,牵着两匹神骏的马儿,于这拥挤喧闹的道路上艰难地缓缓前行。李贤此刻心急如焚,双眉紧紧锁在一起,仿佛两座沉重的山峦,目光之中满是对清洛深深的担忧与牵挂,似要穿透这层层夜幕,直达清洛的身边。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尘仆仆,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渐渐消散,而他们心中的急切却丝毫未减。当终于赶到长安时,夜幕已然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无声地降临,温柔地包裹了这座古老而繁华的都城。
李贤微微仰头,望向那墨蓝色的天幕,天幕之上繁星点点,宛如无数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镶嵌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望着这片熟悉的夜空,李贤心中感慨万千,如潮水般汹涌的回忆扑面而来。这座古老的长安城,承载了他太多难以忘怀的回忆与刻骨铭心的牵挂。他微微沉吟片刻,而后轻声吟道:
《长安夜思》
长安夜幕星璀璨,旧忆如潮心亦牵。
往昔繁华皆入目,今朝归意似流川。
街衢巷陌人潮涌,画栋雕梁灯火燃。
遥念佳人何处去,相思无尽梦难眠。
吟罢,李贤缓缓深吸一口气,那熟悉而亲切的气息,带着长安特有的烟火味与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带回到曾经的悠悠时光。然而,此刻的他,满心满眼皆是清洛的安危,哪有心思去欣赏这如梦如幻的长安夜景。
“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梨花馆找风影也不迟。”墨尧看着满脸疲惫的李贤,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声劝道。
李贤轻轻点了点头,他确实感觉一路的奔波让自己早已筋疲力尽,连胯下那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马儿,此刻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低垂着头,步伐略显沉重。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补充些体力,才能更好地去探寻清洛的消息。于是,二人牵着马,顺着街道,来到了一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酒楼。
刚一踏入酒楼,一股热闹喧嚣、混杂着酒菜香气的气息,如同一股浪潮般扑面而来。大厅内灯火辉煌,烛光摇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人影绰绰间,尽显热闹繁华之态。
舞台上,一群舞姬身着华丽无比的彩衣,那彩衣宛如天边绚丽的云霞,随着她们的舞动而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她们的身姿轻盈曼妙,如同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与美感,引得台下众人目不转睛,阵阵喝彩声如雷鸣般响起。
一旁的琴师正全神贯注地弹奏着琴弦,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动地跳跃,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与舞姬们的舞步完美融合,相得益彰,为整个酒楼营造出一种高雅而热烈的氛围。
李贤与墨尧在人群中寻了个空位,缓缓坐下。李贤抬手唤来小二,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小二,来几样你们这儿的招牌酒菜。”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不多时,酒菜便一一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李贤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疲惫之感稍有缓解。
正当二人吃得稍感舒心时,对面一桌人的欢声笑语,如同突兀的音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听一人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武大人竟然不喜欢新娶的妻子,放着家中美娇娘不管,一个人跑去‘四季春’找那第一个歌女雪姬了。”
“如此漂亮的女子还不知足,真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称心如意呢?”另一人接口道,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
“如今武后最宠的便是他,在这朝堂之上,他想要什么几乎都能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又有人附和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李贤听闻这些话语,心中不禁一阵不悦,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宫廷之事,本应严守机密,不容外传,如今却在这酒楼之中,被众人毫无顾忌地肆意谈论,可见宫廷机密已然泄露,如同一道细小的裂缝,背后只怕隐藏着难以预估的更大危机。他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暗思忖:宫廷之中,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若不加以小心防范,恐生巨大变故,危及社稷。
李贤匆匆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碗筷,转头对墨尧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赶往梨花馆。”墨尧心领神会,当下二人叫来小二,结清了账目,起身离开酒楼。
此时,夜色愈发深沉,宛如一块深邃的黑色宝石,笼罩着长安城。长安的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丝毫未因夜色的加深而减了几分人气。李贤与墨尧骑着马,缓缓在人群中穿梭。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与街边闪烁的花灯相互交织。街边的花灯五彩斑斓,形态各异,与天上的繁星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然而,李贤却无心欣赏这眼前的美景,他的心中满满当当挂念着清洛,只盼能早日见到她,亲眼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梨花馆。梨花馆外,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李贤翻身下马,动作矫健而利落,将缰绳递给墨尧,而后伸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大步流星地走进门前。
月下人敲门,馆内小肆像是时刻准备似的,立马打开了门,他正眼看了看李贤,忙慌忙地跪下身子迎道:“拜见殿下,”
“起来吧!”李贤说了句,就匆匆向馆内走去。
梨花馆原是太子殿下府内种植各种奇珍花草的地方,后来就做了暗探的聚集之地。内装饰典雅别致,处处透露着一种精致而婉约的气息。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或为山水写意,或为花鸟工笔,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四处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似有若无,萦绕在鼻尖,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李贤一身华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