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刚下,金殿之上的肃穆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太子李贤便被二圣宣入内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缕,将内庭映照得明亮而庄重。武三思早已候在一旁,见太子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李贤恭敬地拜见过二圣,身姿挺拔,神色从容。武后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轻启朱唇:“贤儿,此次你处理太子妃与袁家姐妹打架一事,当真是公正不阿,既维护了臣子间的和睦,又彰显了你的贤能智慧,做得极好。”
“是啊,贤儿才学出众,处理事情如此得当,着实让朕刮目相看。”皇上微微颔首,眼中透着欣慰。
李贤心中一暖,忙谦逊道:“这全赖父王母后平日的悉心教导,儿臣不敢居功。”他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思忖,这事儿怎会传到二圣耳中?不经意间瞥见武三思那得意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想必是此人在背后捣鬼。
“太子哥哥行事向来有理有据,不徇私情,当真是我辈之楷模。”武三思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恭维道。
武后笑意盈盈,接着说道:“今日,南方治理水患的魏大人、钱大人都已抵达长安,汇报了治水的情况。我与你父王商议后,决定采用你的治水论来治理水患。”
李贤闻言,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之色,这可是他来到长安后,首次得到母亲的认可。无数个日夜的努力与钻研,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回报,心中的重担瞬间卸去。他激动地行礼,声音洪亮:“能为朝廷效力,为父王母后分忧,是儿臣的职责所在。”
“我和你母后商量,此次便由你带领魏大人、钱大人一同前往南方治理水患。”皇上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贤听闻,心中猛地一震,随即单膝跪地,朗声道:“儿臣定不辜负父王母后的期望,若不治理好水患,儿臣绝不回朝!”
皇上与武后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对儿子的信任与期许。“此刻,魏大人和钱大人在议会馆,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与他们出发。”
李贤虽觉得此事有些仓促,但念及水患紧急,不容耽搁,便急忙谢恩后,匆匆离去。
武三思见状,连忙快步跟上,追上李贤后,关切道:“太子哥哥这次能大义灭亲,实在不易。”
李贤满心都是治理水患之事,无心回应,只是微微皱眉,脚步不停。
“太子哥哥,你此次前去,大概需要多少时日?”武三思又追问道。
李贤神色凝重,心事重重地回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这么久啊!”武三思不禁感叹,他自幼便视李贤为知己,事事以他为先,此时听闻李贤要离开这么久,心中满是不舍与悲伤。“你又要离开长安了……”他轻声喃喃道。
李贤看了看武三思,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一方面,他终于摆脱了武后整日的猜忌;可另一方面,他心里实在放不下一个人。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一声:“自古分离乃人生常事。武弟弟,你也多多保重。”
武三思一脸诚恳地说道:“今日,我将你处理太子妃之事告知二圣,本是希望他们能对你多些认可,没想到竟成了你离开长安的原因。”
李贤转头看向武三思,心中明白,这武弟弟对自己确实是一片真心,只是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猜测,武三思怕是早就对袁清洛动了心思。想到这儿,李贤不禁有些后怕,这一去,前路茫茫,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你为何要提这件事情?”李贤故意沉下脸,质问道。
武三思急忙解释道:“我实在是看不惯安王、贤王那些子女的做派,整日享受着皇家的尊荣与权利,却不承担任何责任,还整日惹是生非。”
“哼,怕是其中另有隐情吧。”李贤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锐利的鹰隼般紧紧锁住武三思,神色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听闻你对尚书府袁家二小姐袁清洛,可是钟意已久,此事当真?”李贤语调不疾不徐,却暗藏锋芒,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无形的压力,直直逼向武三思。他心中急切,迫切地想从武三思的回应中,探得对方对袁清洛的心思究竟几何,这关乎他内心珍视之人,也关乎未来的局势走向 ,容不得半点马虎。
武三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坦然道:“太子哥哥果然懂我。那日若不是三殿下阻拦,我或许早就能够迎娶袁清洛了。”
李贤心中一惊,顿感不妙,看来武三思对清洛仍未死心。“那袁家姐妹,特别是袁清洛,性格甚是泼辣。她们二人当日殴打韦卿茹等人,致使她们至今尚未痊愈,你怎么会喜欢她那种人?”李贤试图劝服武三思,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武三思却不以为然,脸上洋溢着痴迷的神情,笑道:“能挑战安王、贤王和太子妃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勇敢!以一敌四,其中还有两个厉害角色,她却如此英勇,当真是女中豪杰。更何况,她还生得花容月貌,叫人如何能不心动?”
这番话,让李贤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恨不得当场将武三思教训一顿,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竟也敢觊觎,真是胆大包天!但他深知此刻不能冲动,需得等待时机。
“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袁家二小姐听说一直钟情的可是欧阳剑。”李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挑拨离间道。
武三思一听,顿时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怒发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就是一个白面书生而已,我岂会怕他!早晚我要好好收拾他!”
李贤见计谋得逞,心中暗自得意,却也不再多言,急忙告别武三思,带着墨尧匆匆向东宫走去。
踏入东宫,檐下铜铃被微风拂动,发出清脆声响,仿若也在疑惑即将远行的太子此番谋划。
墨尧跟在李贤身后,一路快步走进内室,只见他手脚麻利地打开衣箱,双手不停,一边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依次放入,一边抬眸,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解,对着李贤躬身问道:“殿下,恕墨尧愚钝,实在猜不透您此番深意。为何特意将那欧阳剑之事,说与武三思听呢?”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重 ,似乎急切盼望着李贤能为他解开心中谜团。
李贤正低头整理着策论,闻言,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地看了墨尧一眼。墨尧被这一眼看得心中发怵,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李贤心想,若能在回到长安之前让欧阳剑知难而退,那对自己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除去这个阻碍。总之,袁清洛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那日的噩梦时刻提醒着他,欧阳剑始终是影响他与清洛关系的最大威胁 。
窗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叹息。李贤望着窗外,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他深知,此去南方,不仅是为了治理水患,更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与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