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的繁华深处,尚书府的南苑会客厅内,灯火如星洒满了每一寸地面,将这富丽堂皇的厅堂照得纤毫毕现。
厅堂的四壁皆以精美的木雕镶嵌,雕龙画凤,栩栩如生。正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屏风,上面绘着一幅《江山社稷图》,山川壮丽,气势磅礴,尽显皇家威严。屏风前摆放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每一把椅子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椅背处用金丝绣着一朵朵牡丹,富丽而不失雅致。厅堂的角落里,摆放着几盆盛开的兰花,幽香袅袅,为这庄重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清雅。
厅堂的两侧,挂着几幅牡花、翠竹菊花图,笔墨淋漓,意境深远,让人不禁心生敬意。厅堂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茶杯。
袁清洛与母亲和几位姐妹围坐在厅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母亲端坐在主位上,面容端庄,眉宇间透着一丝威严,她身着一袭深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显得贵气逼人。她的发髻高高挽起,插着一支金凤钗,熠熠生辉。
袁清洛坐在母亲的右侧,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几朵精致的海棠花,清雅脱俗,眉目间透着一股倔强之气。
她的几位姐妹则坐在左侧,清瑶是大姐姐,容貌不算秀丽,但好在气质出众,不时地打量着众人;
袁清悦是妹妹,年纪尚小,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李冰姝则是表姐,容貌清丽,举止端庄,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母亲轻咳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告。”声音清亮而有力,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母亲微微停顿道:“二圣已下旨,下个月,将择吉日为被刚册立为太子李贤选太子妃。”此言一出,厅堂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是一愣,旋即窃窃私语声四起。
袁清瑶见众人议论纷纷,便轻咳一声。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清脆的声音在厅堂内回荡:“太子李贤已结发多年,为何不直接立原配夫人为太子妃?如此岂非顺理成章?这般另寻他人,又作何道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
母亲微微摇头,语气淡然,却透着几分坚定:“二殿下如今贵为太子,身份尊贵,非同往昔。他昔日所娶,乃是东都洛阳府少卿之女,彼时殿下尚未立储,婚事尚属平常。而今,殿下既已位列储君,未来的太子妃自当匹配其身份,非重臣之女不可。寻常女子,又怎能与太子妃之位相称?”
“那昔日的武后,亦非出身名门,如今不也高居九重,与天子并肩而坐,共掌天下?”袁清瑶姐姐柳眉微蹙,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服气,眼神中透着倔强,仿佛在质疑这世间的不公与偏见,
母亲面色骤变,沉声呵斥:“你给我住口!小小年纪,怎敢妄议朝政?这话若传出去,便是灭门之祸!”她语气凛然,似九天惊雷,震得众人噤若寒蝉。厅中气氛瞬间凝固,只余她那严厉的话语在空中回荡,让人不敢再言。
“若此时另选太子妃,岂非让二殿下落下薄情寡义之名?往后哪家女子还愿随他?”袁清悦怯生生地说道,声音细若蚊蝇,满是不解。
母亲轻叹一声,语气渐趋和缓:“皇家之事,非我等能妄议。你舅父与你父亲商议,盼冰姝、清洛、清悦一同参加此次太子妃选拔。”
袁清洛闻听此言,黛眉微蹙,轻启朱唇,语气坚定而清冷:“母亲,清洛之病初愈,身子尚且虚弱,只愿留在府中,陪伴双亲,安享这难得的宁静日子。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女儿实在不愿涉足。还望母亲体谅女儿的心意。”
李冰姝听罢,冷哼一声,眉眼间满是不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说得倒是轻巧,仿佛我们参加这太子妃选拔便是不孝一般。如今长安城谁人不知,自你病愈之后,整日里在城中四处奔走,满大街地寻那镜子,旁人不知的,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这般行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她双手抱臂,斜睨着袁清洛,眼神中满是挑衅。
袁清洛闻此言,粉面骤沉,杏眼圆睁,满心怒意溢于言表。她冷声斥道:“我外出乃是个人自由,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且我每次出行皆以斗笠遮面,素来低调行事,旁人又怎会知晓?如今这般满城风雨,分明是府中有人故意泄露,挑拨是非,这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李冰姝被清洛这番话噎得面红耳赤,一时竟无言以对。
袁清洛并未罢休,眉眼间满是不屑:“若真有人故意搬弄是非,那也该好好反省反省,莫要一味地指责旁人。”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却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母亲柳眉微蹙,轻拍扶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无奈,似是平息这厅中的纷争。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有力:“你们都给我闭嘴!今日之事,既然清洛不愿意参加,那这次的太子妃选拔,便由清悦和冰姝一同前往。切记,二殿下素来喜好琴棋书画,太子妃自当知书达礼。你们姐妹二人,须得勤加练习琴技与舞艺,莫要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寒星般扫过众人,语气稍缓却更显郑重:“此去不仅是为自家的荣耀,更是为你们的前程。若能借此机会为家族谋一份长远之利,那便是最好的结果。切不可因小失大,坏了大事。”
“姝儿明白,谨记姑母教诲。”李冰姝微微低头,敛眉垂目,轻声应道,语气中虽带着几分喜悦,
“母亲,孩儿还小,能否也同姐姐这般,不去参加?”清悦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恳求,声音细若蚊蝇,透着不情愿,“我的琴技您也是知晓的,实在难与旁人相比。此去太子妃选拔,若技艺不佳,岂不是徒增笑柄?”她微微咬了咬唇,低声道,“还望母亲体谅孩儿的难处。”
“此乃你舅父之意,此次选拔太子妃,规矩甚严,非寻常人家女儿可参与。”母亲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关切,“我让你前往,并非真欲你入选,不过是让见识皇家风范。将来择婿之时,也能多些见识,寻得一门好亲事。”
“母亲,清洛姐姐为何就不用参加了?”清悦微微蹙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委屈,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平。她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困惑:“清洛姐姐的琴技、舞艺皆在我之上,她尚且不愿去,我这般技艺不佳的,又如何能胜任?还望母亲明察。”
母亲未发一言,只是轻轻握住袁清洛的手,缓缓起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这南苑会客厅。
厅堂内,灯火依旧辉煌,烛光摇曳,映照在空荡荡的桌椅上,显得格外清冷。袁清瑶、袁清悦和李冰姝三人相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她们的眼中,或带着几分失落,或透着一丝喜悦,或藏着几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