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报有人设赌局骗钱,欺诈良善,扰乱秩序!谁是主事的?出来答话!”
杨夫人听见“官府”二字,双腿一软。
她连忙扑上前去。
“官爷明鉴!我冤枉啊!我只是来赴宴的客人,这事与我无关!是他们陷害我!是有人蓄意报复!”
这时,盼巧上前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听得捕快频频点头。
捕快听完,果断下令。
“四位,都得去衙门走一趟。案情未明之前,谁也不能离开。来人,带走!”
盼巧脆生生应道:“好嘞!”
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宾客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唯恐被牵连其中。
姜菀菀和成氏坐车回家。
不到一个时辰,盼巧昂首挺胸地迈进国公府的大门。
成氏一见她回来,满眼焦急地拉着她的手问情况。
“怎么样?官府怎么说?那杨氏可被抓了?有没有为难你?”
盼巧笑得合不拢嘴。
“妥了!全妥了!杨氏和她带来的两个婆子,全被关进大牢,连人带赌具一并收押。那张骗人的桌子也被官府当场没收,上面的暗格机关全被拆开查验,铁证如山!而且,官府说这事影响恶劣,让其他被骗的百姓都去衙门作证呢!”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
“大小姐,三千两,一分不少,全在这儿。这是他们从那些被骗人家搜出来的赃款,先交到咱们手里,等案子审结再正式归还。”
姜菀菀接过银票,转身便递给成氏。
“官府判书还得几天才能下来,等正式文书到了,那些被杨氏骗走的钱,一两都不会少,全都能追回来。到时候清点清楚,每一文都归您。”
成氏满脸愧疚,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都怪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贪了那点小便宜,险些被人钻了空子。若不是大姑娘替我出头撑腰,我这会儿还不知要被杨氏拿捏成什么模样呢。”
姜菀菀轻轻摇头。
“你不必自责太过。这事本就不是你的错,而是她们处心积虑设的局。要说该谢的,反而是盼巧。要不是她眼尖心细,及时察觉其中破绽,杨氏哪会那么轻易地低头认罪,乖乖招供?”
成氏连忙从袖中抽出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双手捧着递向盼巧。
“盼巧姑娘,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临危不乱、机灵应对,咱们这府里还不知要被那伙人哄骗到几时去。这点心意,万望你收下,算是我的一点谢意!”
盼巧笑嘻嘻地接过银票。
“夫人太客气啦!奴婢身为府中下人,本就该为主子分忧解难。再说,这事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过既然夫人赏了,那我就不推辞了,往后夫人但凡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冲在前头!”
姜菀菀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扬。
“才刚夸你一句,这就得意上了?尾巴都快翘到屋顶去了。往后可得收着点,今后夫人若再遇难处,你得真心实意地帮着出力气。若是实在办不了的,哪怕提个可行的建议,也算尽了本分。”
盼巧依旧笑嘻嘻地拱手作揖。
“是是是,大姑娘教训得是,奴婢记下了!往后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偷懒耍滑,定要为主子们分忧解难,绝不辜负夫人的厚待!”
第二天清晨,府衙门口便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盼巧站在堂前,神情镇定,毫无怯意。
她嘴皮子利索得很,条理清晰,一五一十地将那杨家三口人如何串通一气、巧设骗局、哄骗府中管事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陈述出来。
话音刚落,便有几位早已苦不堪言的苦主接连上前哭诉求告。
如今杨家罪证确凿,桩桩件件皆触犯律法。
官府当庭宣判。
主犯流放三千里,家产尽没,家族贬为贱籍,三代不得经商、不得应试。
这一判决下来,杨家顷刻之间家破人亡。
……
这天午后,成氏正坐在软榻上,与姚嬷嬷闲聊着府中的琐事。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夫人,杨奶娘到了,在外头候着呢。”
成氏抬眼望去,只见那杨奶娘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在国公府住了十来天,每日三餐精致。
整个人显得丰腴了不少。
她满脸堆笑,走上前来。
“夫人金安,这几日可好?”
成夫人见她满脸春风,语气平静地说道:“姚嬷嬷,你带着其他人都先出去吧,我与奶娘说几句话。”
姚嬷嬷会意,立刻退下。
成氏这才缓缓抬眼,望着杨奶娘。
“奶娘这几日在府里住得可还顺心?吃得可还惯?睡得可还安稳?”
杨奶娘一听,咧嘴一笑。
“回夫人的话,好着呢!这些天在府里,顿顿有肉,夜夜安眠,比我在自己家里舒坦多了!那些以前总爱在我面前甩脸子的小丫头片子,如今见了我,哪个不是低头哈腰地喊一声‘奶娘’?”
成氏胸口闷得厉害。
她抬手掩住唇边,语气随之沉了下来。
“奶娘啊,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
杨奶娘见她这神情,登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急忙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是不是大姑娘那边有话传下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成氏没有立刻回答,带着几分无奈和惧意。
“奶娘……不是我胆小,实在是……大姑娘那脾气,你真惹不起。我这个做继母的,尚且处处退让,我都惹不起啊……”
杨奶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夫人,我就知道你心软!总是让着她,惯得她越发无法无天!她一个被夫家休回来的外嫁女,名节已损,还能反过来咬你一口不成?”
“你现在可是堂堂国公府的正牌夫人,身份尊贵,掌管中馈,谁敢轻易质疑你的决断?她迟早得再嫁。难不成还能一直赖在这儿,动不动就拿脸色给你看?”
成氏随即咳嗽得更厉害了。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花。
“奶娘,你这话可说不得……传出去了,是要出事的!”
杨奶娘却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愤愤不平。
“要搁在乡下,像她这样的女人,早被人拉出去配人了!随便许个死了婆娘的汉子,或是配个傻子、瘸子都行,哪能让她在娘家整日装模作样?”
成氏终于被激得烦了,语气也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