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务云中心机房浸在幽蓝冷光中,服务器阵列如同沉默的冰川。秦风站在环形控制台前,屏幕血红的警示刺眼:
【群众表情指数接入请求:拒绝】
【拒绝代码:07-情感变量污染核心库】
【建议处置:清洗非标数据源】
罗雅一拳砸在键盘上,冰蓝短发下眼睑乌青:“清洗?他们想洗掉张大娘的笑还是王老五的泪?”她调出龙须沟热力图——代表“幸福感”的粉红区块正被强制褪色,如同抽干血液的器官。
吴启明如幽灵现身,缺指的手递过钛合金U盘:“拒绝指令溯源,签发人:柳云峰。”金属壳倒映出秦风冷峻的侧脸,“他刚向陆省长汇报:情感数据威胁政务云安全。”
机房防爆门轰然开启。陆正明的秘书立在逆光中,身影被拉长如审判之剑:
“陆省长请秦处长,带着您的‘表情’,到省长办公会亮亮相。”
第一幕:冰川议事厅
省长小会议室寒气逼人。椭圆形会议桌光可鉴人,陆正明端坐主位,藏青色西装纤尘不染。两侧官员如冰雕肃立,柳云峰站在全息沙盘前,阿玛尼袖口露出铂金表链冷光。
“政务云是全省数字中枢,必须绝对纯净。”柳云峰指尖轻划,沙盘上青河县区块被蓝色数据流包裹,“情感变量如同病毒,会污染决策模型!”他调出警报图——龙须沟张大娘的笑脸照片被打上红叉,标注:“非结构化噪音源”。
陆正明摩挲紫砂杯,目光扫过秦风:“秦处长,你的‘表情包’要拆全省的台?”
满室死寂。秦风走到沙盘前,将U盘插入接口。
“这不是表情包。”他声音沉静,“是民心温度计。”
沙盘骤然切换!龙须沟三维地图炸开暖色洪流:
张大娘在加装电梯的单元门口竖大拇指(便利感:深黄)
孩子在塑胶跑道奔跑(幸福感:粉红)
王老五捧新米笑出牙豁子(希望感:金芒)
柳云峰冷笑:“色彩游戏!能算出财政收益率吗?”
“能!”秦风点击张大娘笑脸。区块链溯源弹出:
【电梯加装政府补贴:80万】
【老人就医频次下降:60%】
【社区医疗支出节约:年均45万】
金色数字在冷光中灼灼燃烧。
第二幕:搪瓷缸惊雷
陆正明忽然起身。他走到控制台前,拿起秦风放在桌角的搪瓷缸——缸体“劳动光荣”红字已斑驳,茶垢深如墨迹。
“这缸子,跟我三十年前在县农机站用的一模一样。”他指腹摩挲凹痕,“当年为改收割机齿轮,我拿它当锤子使!”
他猛地将搪瓷缸顿在沙盘上!缸底撞击玻璃,震得数据流乱颤!
“你们算财政收益率?”陆正明抓起缸子砸向“张大娘笑脸”,“那给我算算——”
缸体撞碎全息影像,碎片如蝶纷飞。他嘶吼:
“算算这老太太能多活几年!”
“算算她少跑几次医院,能给国家省多少棺材本!”
“算算她每天笑着晒太阳,抵多少抗抑郁药!”
碎片溅到柳云峰西装上。他僵立如遭雷击。
陆正明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照片拍在桌上——年轻的他蹲在稻田里,手中搪瓷缸与秦风那只如孪生兄弟。
“我当县长时,最怕看见老百姓眼里没光!”他指尖戳照片上老农的笑脸,“这光!才是最大的政绩!”
第三幕:熔炉接入
死寂中,秦风走到控制台残骸前。他拾起半块全息屏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血珠滴落接口,他蘸血在操作屏写下指令:
【强制接入:群众表情指数】
【权限密钥:陆正明1983】
红光爆闪!警报凄厉!
柳云峰扑向总闸:“病毒入侵!”
陆正明一脚踹开他!抓起红机电话:“我是陆正明!政务云最高权限移交秦风!立刻执行!”
数据洪流轰然冲破屏障!龙须沟热力图如岩浆喷涌,瞬间吞噬冰冷沙盘:
粉红幸福感漫过青河县草莓烂果山
金色希望感熔穿冷链基地虚报钢铁
深黄便利感烧尽柳云峰的“纯净数据”防火墙
罗雅突然惊呼:“情感反噬!”屏幕弹出青河县实时画面——张大娘正对摄像头哭喊:“还我孙富田的命!”她眼中绝望如黑洞,吞噬所有暖色!
柳云峰狂笑:“看!崩溃了吧!”
秦风蘸血写下最后指令:
【情感熔断机制启动】
【承载阈值:1.0】
【熔断点:张大娘之泪】
热力图上,那颗泪珠化作冰蓝核心,疯狂吸收所有负面情绪。粉红、金黄、深黄如百川归海,在泪珠中淬炼成纯白的光斑——如同超新星爆发前最后的寂静。
“这才是真正的安全阀!”秦风声音沙哑,“让痛苦被看见,才有治愈的可能!”
第四幕:草莓籽宣言
会议室门被撞开!陈国华满身泥泞冲入,帆布包甩出漫天黑土。他从泥里挖出钛合金盒,重重砸在控制台!
盒盖弹开,三颗干瘪草莓籽在血与光中静卧。
“青河老种!”陈国华嘶吼,“孙富田用命护的!柳云峰用毒糖灭的!”
陆正明拾起一粒籽。他走到窗边,用搪瓷缸砸碎玻璃!寒风裹着雪片涌入。
“籽来!”他伸手向天。
秦风将籽粒放入他掌心。陆正明握拳,手臂青筋暴起,猛地将拳头伸向破碎的窗外!
寒风如刀,雪花在铁拳周围狂舞。
“让风雪淬炼!”他吼声震落窗冰,“让泥污滋养!”
摊开手掌——籽粒在体温与风雪中,裂开细微的缝!
柳云峰瘫坐在地,镜片蒙雾。
陆正明将裂壳的籽按在全省地图上。籽粒黏在青河县区块,如一颗倔强的痣。
“政务云,接住这颗籽!”他下令,“让它长进每一条数据血管!”
转身扫视满室官员,目光如熔岩:
“从今天起,群众表情指数就是南江的——”
“第二颗心脏!”
尾声:电梯熔炉
散会后,秦风独行在专用电梯。镜面轿厢映出他染血的指尖。电梯骤停!灯光转血红——柳云峰站在门外阴影中。
“你赢了。”他声音嘶哑,“但改革不是请客吃饭...”
秦风突然按亮手机。屏幕亮起张大娘哭泣的实时画面:“她的眼泪还在流。”
柳云峰瞳孔骤缩。
“你的纯净数据里,”秦风逼近一步,“装得下这滴泪吗?”
电梯门缓缓闭合。最后瞬间,秦风将草莓籽拍在柳云峰胸口:
“带着它。看看熔炉里,能不能炼出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