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的仿佛抓握不住。
陆奥守吉行愣愣的坐在一旁，他注视着林雨在阳光下呼吸渐渐平缓，那瀑布般的长发被近侍仔细梳理在枕后，打理的整齐干净。
她明明在这里。
明明他还握着审神者的手，却感觉不到审神者存在。
“陆奥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吗？”
就在陆奥守吉行以为林雨彻底睡着的时候，林雨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
这里？是指哪里？
陆奥守想。
指的是这座本丸吧。
“想。”
他答。
“因为你们的视线。”
“存在感太强了。”林雨依旧闭着眼，却笑着说，“你看得我睡不着。”
陆奥守吉行便敛眸。
然而在下一瞬，他浑身都紧绷起来，林雨不知道做了什么。
身为刀剑之灵，他们对视线比常人敏锐的多，就算是末位神明也是神明，当无数视线同时聚焦在普通人身上时，也将带来莫大压力。
林雨缓缓睁开眼。
虚空中无数看不见的眼睛投下视线，祂将自己的视线投下，落到这小小的刀剑之灵身上，一瞬间陆奥守吉行浑身紧绷，进入了和战场上一样的状态，空出的手掌摸向腰间，才反应过来在本丸里他没有带上本体。
“呐。”
林雨说。
“就是这样。”
这就是她作为审神者之初，感受到的注视，现在那注视对她的影响已经几近于无，她从未说过，这些注视对她的影响多大。
现在她说了出来，也只是告知。
…
“这可是上好的花肥。”
林雨这一次的蜕变接近尾声，她看着烈火烧余的灰烬，那片焦黑中残留的结块，今天的近侍是物吉贞宗，这孩子自从被她恢复了幸运值，渐渐地也开朗多了，只是还喜欢玩那个塔罗牌，给林雨一种自家孩子沉迷游戏的无力感。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物吉贞宗已经正常多了，这是来自太鼓钟贞宗的评价。
“我们可以拿来种紫藤花。”她提议，说着就去找本丸最好的花艺园丁福岛光忠，她还不忘将那些残留的黑灰全部卷起，凭空端出一个桶装着，就这般抱着去找福岛光忠。
“确实会是很好的花肥，但是…”福岛光忠穿着园丁服，被找到的时候他正在修剪本丸里肆意生长的枝丫，过低的枝丫挡住了小路上端，身高较高的打刀以上的男士们，经常被干扰。
福岛光忠于是举着大剪刀，就来修剪树木了，他甚至还和歌仙兼定，蜂须贺虎彻，加州清光一起，讨论要不要把一些枝丫密集的灌木修剪出一些形状。
养花的人才知道，许多花是肉食性植物，比起在它们的根茎下埋起枯枝败叶，不如直接将动物杀死然后埋下去，这样一来土壤会更肥沃，蕴含的营养多了，自然而然花也会开得艳丽。
只是...
就算知道这个道理，可在场的刀剑男士还是各自露出了怪异的表情，看着一脸期待的林雨，福岛光忠面露难色——拿自家审神者当花肥，对他实在是太超过了。
“这个东西，不拿来养花实在是太可惜了。”林雨认真道，她脸上新生的皮肤白嫩的像刚剥壳的鸡蛋，但谁都知道这样的身体随时都在崩坏重组，以每三十天为一个轮回，“因为我每个月都会脱下很多腐肉，那些血肉质量可比普通动物的血肉要高多了。”
“一定能养出更大更漂亮的花。”林雨粲然一笑，笑颜如花，她根本没觉得自己的提议哪里不对，对她来说，废弃的腐肉还能有这样的功效，便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物吉贞宗在她身后捂住了脸，就算是他这样不觉得自己认知有问题的刀剑男士，也觉得审神者这样绝对不正常——但又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行！”
福岛光忠在林雨的不懈努力下略微动摇了一下，但想到审神者是如何脱下这些...的，便再次坚定的摇头，他把手中的园艺剪刀扔到软沙上，抬手在胸前比了个巨大的叉，不叼着玫瑰的福岛光忠看起来是一个略显严肃却实际温和的叔系帅哥。
林雨的视线便扫向福岛光忠身后的歌仙兼定，加州清光，以及蜂须贺虎彻，她眼尾微垂，略显期待的看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他们帮忙一起劝服福岛光忠，这副表情实在少见。
——主人是不是在撒娇。
加州清光张了张嘴，随后以一种震惊，困惑，大脑思维不过来的神色，看向歌仙兼定，和蜂须贺虎彻，三人交换了一下神色，各自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好像，是的。
蜂须贺虎彻表情略显空白，以主公是性格，他们几乎以为像撒娇这种行为，只会出现在那讨厌的陆奥守身上，或者是那些极其擅长讨好主公的家伙身上。
——嗯...要不我们同意吧，主公做什么都有主公的道理。
歌仙兼定甩了个眼神，略显坚定。
福岛光忠扭头一看，就知道同僚们叛变了。
谁能拒绝主公的请求啊！尤其是这副表情！
最终他还是抢在身后三位开口之前，伸手从林雨手中抱走了那桶灰肥。
“主公，”福岛光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拿林雨没办法的神色，他喉间溢出些许无奈的哼笑，“将这些埋在土里，就像在拿您当花肥一样。”
“这般结出的花，想必会和您一样漂亮，我会万分珍惜的。”
林雨眼尾一扬，目的达成，她也不装了，笑眯眯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一直不同意，我就去找桑名江，给作物当肥料也不错。”
“如果他也不同意，我就拿下去喂鬼，就当养小宠物了！”
她自信就算自己的血肉变成了灰，对那些鬼也是有吸引力的，毕竟这些灰里残留的是来自高维度的力量，不是低维度的火焰可以轻易烧毁，但交给土地去消化，就会达成滋养一方的效果。
塞给怪物吃，也会有增强效果。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打算把那些灰随意撒了，若是交给刀剑男士处理，随意埋在某处，虽也有滋养一方的效果，但林雨觉得，与其扔本丸外面，万一被某个鬼挖到，或者让这片山野生出什么草木妖怪，还不如种本丸里，本丸土地也能被增强肥性。
其中利害，林雨便在福岛光忠同意使用她的灰做花肥后，侃侃道来，然后她一锤定音：“以后脱下来的这些，就直接拿去种花沃肥吧！烧了可惜。”
福岛光忠点头同意，双手赞成——他不同意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其他刀拿了风头，这可是难得主公来找他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