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发圈，是不是要有缝纫机才行？”
乡下人家没几家有缝纫机的，极个别有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差的。她不太敢去找他们做活。
“也不一定要有缝纫机，手工也能缝，就是对针线功夫要求高些，不然就不好看了。当然，有缝纫机的话，会方便很多。”
之前沈淑芳没做发圈，也是因为她的针线活真不咋地，所以才挑了发卡做。真要手工缝发圈，还是可以的，就是会慢点。
关于生意好的事情，许玉枝也没瞒着沈淑芳。
“这趟你哥去闽省，其实就没带够货，人家说起码要2000个发圈，我只能拿出1500个。这要是以后还就那么点，那边买家急了，自己找人做，时间一长，这生意就得断。”
都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只是现在大家都苟着，才给了她这个赚钱的机会。
“行，这事包我身上。”沈淑芳拍了拍自己的胸，“等明年开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冬天肯定能找到人！”
秋收完后地里的活就没那么多了，多数都是男人们去上工，女人在家里整顿着准备过年，找几个针线活好又想赚钱的妇女同志绝对没问题。
许玉枝松了口气，明年的人可以慢慢找，起码最眼前的急能救了。沈淑芳这算是给她帮上大忙了，
“做发圈也不难，一会儿我跟你说一下流程，你再带两个回去，让他们拆开来看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都是一家人，嫂子不多跟你说谢了，这发圈我按4分一个给你，至于你给他们多少，你自己决定就行。”
沈瑞生有跟她说过，淑芳做发卡工头的事情，许玉枝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会儿多给她一分钱，也是想让沈淑芳多赚点。
不过沈淑芳觉得发圈针线活要求高了，要是还按发卡的2分钱一个算的话，就有些不公平了。许玉枝一和她说要找人的时候，她就想着直接给3分钱一个，自己不赚了。
结果许玉枝说会给她加一分。
沈淑芳又不傻，能不知道这是嫂嫂在给她赚钱？
“嫂嫂……”沈淑芳黏黏糊糊的喊着许玉枝，让沈非晚听出了一种雏鸟恋母的感觉。
“姑姑，来，多吃点鱼，补脑。”
“星星，你真乖……”
连侄女都那么关心自己，沈淑芳又幸福了。
就是吃到一半才觉得不太对，这丫头啥意思？是说我脑子不够用？
……
沈瑞生是星期一走的，许玉枝算着他再怎么快也得星期四回来，结果人星期三晚上就到了。
这趟出车，他属于绝对的速战速决，尤其是回来的时候，兜里揣太多钱了，他在城里都不敢给人搭车，一脚油门就往前冲。远远看见山道上有栅栏，枪先抬出去打了，绝不浪费一点时间。
天还没亮从闽省那边出发，路上连撒泡尿的功夫都没停下，半夜就到越州了。
家里静悄悄的，许玉枝和沈非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也困，但还是得先把东西搬回家，然后把车停回厂子。
再拎着脸盆去水井那边洗漱的时候，他困得眼皮直打架。
大半夜的，整个巷子都静悄悄，黑漆漆的，只有水井那边的电线杆上还亮着灯，传来刷牙的声音。
“谁在那里！”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过来，刺得沈瑞生条件反射就闭了眼，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三个人的脚步声。
“沈师傅？”
沈瑞生闭着眼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很无语的指了指头上，“同志，有电灯。”能不能先把电筒关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们刚那边拐过来……”
沈瑞生摆摆手表示没事，用杯里最后那点水咕了咕嘴，吐干净了，才拿起毛巾打着招呼，
“你们是在巡逻？”
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们家隔壁那个锅炉房的老林。
“是啊，刚好明天我轮休，就想着把我家这轮值的巡逻给先干了。”老林也打着哈欠，“沈师傅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洗漱？”
“我刚出车回来。”
“这么晚了才回来啊？是长途吗？”另一个人惊讶道，“你们司机不是有住宿报销的吗？干嘛不在招待所住一晚，那边洗漱都比咱们自家方便多了！”
沈瑞生笑了笑，“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出去了家里就老婆孩子，我也不太放心。”
“这倒是。”老林想起了上次出事的就是家里没男人的，和他们家也就隔了沈瑞生他们一户。他本来也想出去看看，结果他媳妇儿不让……
“说起来，上次那乌军良不就是沈师傅抓的嘛！”大概是晚上巡逻无聊，在场的又都是男人，这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上，另外两人眼里这会儿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沈师傅你晓得伐？乌军良那西斯废了！”
“真变太监了？不是说拉去劳改了吗？”
“是去了呀！但去之前一直在医院啊！我医院的朋友说的！他那玩意儿也就外面那张皮连着，里头都……”
“那个同志啊。”沈瑞生并不想在这个点，和人聊无关紧要人的八卦，于是出声打断了他们，“有点晚了，我还想冲个澡……”
老林听他这季节还要在这里冲澡，都震惊了，
“哦呦，那么冷的天你还冲冷水澡啊，不如将就一晚上明天去浴室洗呢！”
沈瑞生笑了笑，“没事，这不还没到冬天嘛，开了一天车，都臭了，洗一个睡觉也轻松。”
“那你洗，我们再去转一圈。”
“诶，你们辛苦！”
……
沈瑞生把水往自己身上浇，冰冷的水刺激的他大脑清醒，那三人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说话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飘过来。
“……他那里听说就是沈瑞生弄废的？”
“真的假的？这么狠吗？”
“他们车队的不都这样？那个领头的老钱，你是没见过以前人干仗的样子……”
“那沈瑞生不用赔他医药费？”
“……个强奸犯还要什么医药费？你是不是有病？”
“诶老林，你不就是这条巷子的嘛！你跟我们说说啊！”
老林：“……我不知道啊，我那天睡死了，没出门……但听说其他几家都出来了，很多人一起打的吧……”
“这么大的动静你都能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