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南宫烟岚的脊背蜿蜒而下,浸透了贴身的里衣。
他死死攥住腰间短刃,强迫颤抖的指尖恢复知觉。
空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将这一系列事件串联起来。
过往的细节如同破碎的镜面,在他的意识中不断拼凑,诸多不对劲的地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安吉丽娜,哦不,安吉姐,”
南宫烟岚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真正想找我的人不是你吧。是谁。”
安吉丽娜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很快被掩饰住:“为何作此想?”
南宫烟岚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说道:“你若只是单纯想告诉我这些消息,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从你派人四处找我,到这般对我施压,却又不急着动手,明显是另有目的。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你不过是个传话的。”
安吉丽娜轻轻抚过自己精致的脸庞,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南宫小子,有点样子。不错,猜对了。找你的不是我,我的老大要找你。”
“谁啊。”
南宫烟岚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甚,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安吉丽娜轻轻拍手,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紧接着,身后的墙壁发出细微的机械声响,缓缓分开,一道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幕显现。
光幕上,一道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安吉丽娜身姿挺拔,神色恭敬无比,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有请命千潇,也就是我所听命的老大了。”
随着话音落下,光幕中的人影仿佛突破了空间的界限,身上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面容被阴影笼罩,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让南宫烟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命帝,命千潇!!”
命千潇(投影版)站在面前:“见到我这么惊讶,在古墟时你们和我还是合作愉快的不是吗。”
南宫烟岚喘口大气:“要见我的就是命前辈。”
“嗯,不错。”
“前辈真的有夔牛的消息。”
“嗯,不错。”
“前辈见我要何要事。”
命千潇的投影走近,摆弄摆弄这里,看看那里,最后半玩笑半认真的回应他的疑问。
“我想找个传人,你可愿意。”
“啊,是。啥?”
南宫烟岚点头应是,然后脑袋懵懵的。
命千潇拍手称快:“爽快。一个人在赏金猎人里干久了,最让我满意的的一点就是爽快。小子,你这徒弟我收了。安吉。”
安吉丽娜塞封信给他:“有眼力。跟了老大不会吃亏的。这就是你需要的一切。”
南宫烟岚懵圈的接下,懵圈的离场。
安吉丽娜命人送客:“既然是一家人了,就免费帮你一次。现在送他出去。”
南宫烟岚直到出来重新见到阳光时还是脑子嗡嗡的,命千潇收自己为徒,虽然早在古墟时就感觉自己的谛听和命千潇所在的地方有所关联。
谛听有隐约要钻出来的气势,随后命千潇也提出考不考虑拜师,学命之一道。
当时自己还是拒绝的,现在看来命千潇一直在铺路,直到命千潇的路和他自己的路相交。
南宫烟岚也不多想,只当这是命帝的玩笑,当务之急还是把搞到手的情报带回去。
自中午开始,六人就围绕这夔牛讨论个没完,早到上古时期,晚到现在,把跟夔牛有关的说个不停。
“所以,按命帝算出来的结果,夔牛现在就在若川渡吧。”
“只是想要找到它并不容易,谁知道它在哪。”
“假设找到了夔牛,找到它后只需要把夔牛带来就可以了吧。”
“不对,是杀了它。”
六人:“! !”
云殛鹤推门进来,进入六人的视频通话视野中。
“此行不是为找到夔牛,而是杀了夔牛。”
玄奇小心翼翼询问:“云统领,这是为何。”
“得到五器。”
云殛鹤放下采买来的物品,“五器中唯有夔牛是要通过杀了它才能得到器物的。你们若想带着胜果回去,需要在这里杀了夔牛,取皮制鼓,把鼓带回去。”
南宫烟岚惊呼:“为此我们要杀夔牛,就凭我们几个能行吗?”
云殛鹤放下物品就离开了:“会有支援的。这是近期需要的热食和水,你们得到了情报,有了头绪就去做吧。有事我们处理。”
六人嗯啊的糊弄一下,继续别的八卦。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熵疗唤主这里就是愁的那一方。
穹顶翻涌的血色雾气如沸腾的岩浆,将悬浮的熵主图腾浸染得愈发狰狞可怖。
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图腾表面游走,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
圣女斜倚在黑曜石铸就的王座上,周身缠绕着暗紫色的幽光,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灵蛇般吞吐,每一次明灭都让座下众人心脏骤然收缩。
玄铁地砖冰冷刺骨,云靖等人跪在上面,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砖缝流淌。
地面细密的纹路如同贪婪的水蛭,将血珠尽数吸收,化作诡异的暗纹沿着地砖蔓延,最终汇入中央的巨大图腾。
整个空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需要再复述一次你们的失误吗?”
圣女的声音清冷如冰,尾音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骨制权杖,杖头镶嵌的猩红眼珠突然睁开,两道幽光如实质般扫过众人。
被光芒触及的瞬间,云靖等人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掐住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损失了人不说,一点成果也没有。这就是云家表态的见面礼 ?”
圣女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云靖浑身紧绷,刚要开口辩解,对上圣女冰冷的眼神,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顺着苍白的嘴角不断滴落。
“聒噪的蝼蚁,失败不配解释。”
圣女微微仰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嫌恶。
她将目光转向三统领夙夜和四统领赫菲斯托斯,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如霜:“三统领夙夜,四统领赫菲斯托斯。”
“圣女大人。”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们都清楚,这次的失利,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二位大人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
圣女缓缓起身,黑色长袍拖在地上,带起阵阵腥甜的血雾。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两位统领是得力干将。这次派二位前去,就算失败凭二位实力也能捞回点油水,而两位竟然空着手回来,这可说不过去。”
夙夜和赫菲斯托斯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