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皇城内书房里,景帝和几位大臣也在探讨着目前的局势,齐相公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胸口的刺痛感让齐相公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景帝关切的探过身子,帮着齐相公轻轻地拍着后背:“你这身子骨可不能再熬着了,一会儿我让御医给你开些滋补的药剂,这一个风寒都快把你带走了,这可不行,得好好养养,景国可离不开你们几个老家伙。”
陆相公也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刚刚初秋的时分,老人已经受不得一点的寒意:“公主殿下这次去南方,有些冒失了,那里的局势还不明朗,传来的信息只是夺下了一个郡城。虽说是有了些转机,可是一个城池的夺取,仅仅是多了些抗争的意义,于大局来说没有什么转变,殿下急切了。我知道殿下一心谋国,可我们不该让殿下身处险境啊!”
陆相的话也让几位老臣点点头,就连童国公都轻轻地叹了口气:“让范言过去,就已是担了风险了,可范言那性子大家都知道,但凡有一丝转机,都恨不得飞蛾扑火一般不计生死,但是璇儿不同,一国公主身处险境,确实有些过于托大了。”
兵部尚书海宁皱着眉头,左侍郎宁和,右侍郎庄素,凑到海宁身侧轻声道:“大人,我查过南方各郡的兵力部署,范言所去的鹿城,就有西邙五万的军队,还是战力强悍的骑军,周边各郡依次衔接,都不低于一万五千人马,加上世家控制的原有的各郡大营,南方全境的兵马不下四十万。这要是仅靠各地的抗争势力联合,根本做不到有效的抗衡,甚至可能会被围歼。”
庄素看了看几位国公注视过来的眼神,抱歉的拱拱手,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可几位国公里的安国公,却挥手示意道:“接着说说,我们几位也听听。”
海宁把目光看向主位的景帝,景帝不介意的笑着摆摆手:“说说吧,这一直都在皇城内外下功夫,南方的局势还真是闭着眼睛装作看不见,说说吧,也让大家都了结一下。”
景帝的话音还没消散,门外的宁喜一脸喜色的捧着一封奏疏跑了进来,刚要高声通报,一眼看到满座的众臣,连忙躬身致歉:“一时慌乱失了礼数,望众位大人见谅。”
起身后腰肢微弯转向景帝:“陛下,范大人从南方传来信息,南方三郡收复,歼敌十万余,鹿城、婺城、启城三大郡城收复,所属各府县都已回归景国治下。”
宁喜的话,让整个御书房一片凳子倒地之声,所有的官员都已一脸惊喜的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看向宁喜手中的奏疏,就连一项老城稳重的齐相公,都快步走上前,眼巴巴的看着庆帝,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陛下,快看看,快看看!”
景帝此刻都有些情不自已了,几乎手脚同步的疾走两步,探出的手有些抖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宁喜,宁喜很是郑重地点点头,躬身双手上扬把奏疏呈给景帝。
景帝接过奏疏,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探头看了周边的大臣一眼,再次低头细细的看了一遍,身边的声音静腻,所有的大臣,都把目光看向景帝的面庞上,哪怕一丝的喜色都会被放大数倍,直到景帝嘴角翘起,眼睛里的喜色弥漫,大家才呼的长出一口气。
景帝把奏疏递给离自己最近的齐相公:“给大家念念吧,我想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实情。”
齐相公接过奏疏,自己先看了一遍,看完后转身看看景帝,不可置信的拍拍额头,而后把奏疏递给兵部尚书海宁:“汉章,你来念,我得消化一下,这信息量太大,我怕我接受不了,怕是一场梦,我缓缓,我缓缓。”
齐相公的话,又把大家的心给提了起来,这到底写的什么啊?怎么陛下看完满脸的喜色,齐相看完不可置信,难道有假?范言可不是那弄虚作假之人啊!
海宁接过奏疏,捧在手心:“臣鸿胪寺少卿范言,恭请圣鉴········”
海宁的声音越来越高昂,也越来越激情,直到整篇奏疏完结,陆相又一把接过,从头细细的看了一遍,许久之后陆相才把奏疏递给童国公,几位国公又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齐相此时也缓过心神,转身对着景帝施礼道:“陛下,若是如奏疏所言,那南方的局势将会巨变,也会影响到京都的局势。北进的西邙军队,所需粮草除了少部分是由后方补给,大部分是从南方转运过来的,但是也是经由鹿城汇聚,再由启城转陆路向北境进发。现在鹿城收复,那就相当于断了北境的军队补给,也切断了南北的军队之间的配合。”
陆相公此时上前一步:“最重要的是南方的七大世家被抄家查办,族中的族长和权贵都以卖国罪被枭首,可以说目前鹿城等郡,彻底收归朝廷管辖,南方的官员再也不会沦为世家附庸,这对我们来说是改天换地的变化。”
海宁和童国公也走上前,童国公上前躬身道:“陛下,老臣想亲下南方,整合那里的郡营,配合齐钰所属的军队收复整个南方。”
景帝看向童国公不禁笑了起来:“您老可别来回奔波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您是景国的军队支柱,可不能有一点闪失,您在京都,所有的将士才有主心骨。”
童国公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您一定是嫌我老的提不动刀了!”
陆相和齐相相视一眼,陆相上前:“陛下,让庄素陪着老国公去一趟吧,童国公过去,才能唤起那些原有大营士兵的血性,才能让所有的士兵心归景国!”
景帝只是担心童国公千里远行的身体安危,可看两位老相国,都同意童国公前去,于是上前把着老国公的手臂道:“您去可以,但是不可匆忙赶路,一路缓行,到了那里也不要四处奔波,有什么事安排庄素去办就好。”
童国公拱手应诺,又转身看向其他几位国公,双手抱拳道:“陛下的安危托付几位了,京都的安危托付几位了!”
几位国公和兵部的几位将领,忙躬身回礼:“君辱臣死,城破人亡!”
齐相也上前安抚道:“京都的安危不用担心,京都百姓都自发地拆了院墙、房屋提供滚木礌石,商贾都清空店铺米粮支援守城,我们绝不会让城池有丝毫的动荡,陛下的安危不用操心。”
范言的一封奏疏,让整个朝堂多了几分生气,北方的局势,压得朝臣喘息间都带着压抑,这突如其来的转机,真的像一场甘霖,让空气里都躲了一丝清爽。
景帝回到了后宫的坤和宫,很是难得的和皇后一起清理茶盘,在茶壶里投放了一泡新茶,洗茶温杯一番轻悠的操作后,捧起茶盏凑在嘴边浅浅的饮了一口。
皇后娘娘微笑着看向景帝,轻声道:“今日怎么忽然有了兴致,坐下喝茶了,这些天每日看你虽是面色如常,但是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愁容,可今日过来唇角带笑,眉间好似消散了。”
景帝把袖子里的奏疏,递给皇后娘娘:“你担忧璇儿启程去南方,可是璇儿是个有福运的,看看才下南郡,那里就改天换地了。”
皇后娘娘不解的接过奏疏,想了一下又递还给景帝:“后宫不得干政,我可不敢带头违背祖训,你把喜事简短和我说说就好。”
景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呀,总是这般贤惠,又这般谨慎。”
景帝捡着重要的信息,和皇后剪短说了一遍,皇后娘娘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开心的说道:“太好了,璇儿此去真是福运,还有惜辰那孩子,怎么手下有那么多的兵力,还战力如此强悍,真是太好了!难得的是不沾手景国内政,把权利和职责,都丢给范言去做,自己只带着军队从旁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