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砖厂的瞬间,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捂住口鼻。眼前是一片破败景象,歪斜的烟囱上爬满青苔,堆积如山的青砖缝隙间渗出墨色污水,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灰黑色粉尘,落在两人肩头竟化作细小的虫豸扭动。
“这地方不对劲。”玄墨的魔瞳泛起幽光,扫视着四周残垣断壁,“魔气并非来自魔修,倒像是某种邪祟...在砖瓦里?”话音未落,脚下一块青砖突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缓缓升起三寸,缝隙中渗出一缕猩红雾气。
我立即挥剑斩向雾气,却见剑气如泥牛入海,雾气瞬间化作一张布满血丝的人脸,露出泛黄的尖牙狞笑:“小郎君的剑,比那些窑工的拳头还软呢~”猩红雾气骤然扩散,将方圆十丈包裹成血色囚笼,地面青砖纷纷炸裂,无数纤细的黑爪破土而出,直取两人脚踝。
玄墨周身魔焰暴涨,黑色火焰所到之处,黑爪瞬间化为飞灰。但诡异的是,被灼烧的青砖竟发出女子娇啼,裂痕中渗出粘稠的粉色液体,顺着地面蜿蜒爬向林清风。我正专注应对头顶不断坠落的血色砖雨,冷不防小腿被粉色液体缠住,皮肤立即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低头竟看见液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红唇,正贪婪地吮吸他的精血。
“破!”玄墨甩出一道魔纹锁链,缠住林清风腰间将人拽至身旁,同时指尖点出三枚魔印,打入地面。整座砖厂剧烈震颤,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嘶吼,那些扭动的青砖突然齐齐翻转,每块砖的内面都印着半张扭曲的人脸,眼眶空洞,唯有舌尖吐出尺余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吸盘。
“是噬魂砖!”玄墨面色凝重,“这些砖是用活人血肉混着邪术烧制,每个魂魄都被炼成了守阵灵。”他话音未落,空中血雾突然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妖娆女子,长发间缠绕着断裂的锁链,胸前衣衫破碎,露出大片青紫淤痕,却掩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媚态横生的眼波。
“两个俊俏郎君...”女子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刺鼻的腐臭味,“不如来陪奴家玩玩?”她玉手轻挥,数十块噬魂砖化作血色飞刃,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袭来。我挥剑格挡,剑刃却被砖面的吸盘死死咬住,无数细小锁链顺着剑身爬向他的手腕。
玄墨趁机欺身上前,双掌拍出两道暗金色魔印,正是融合仙魔之力的“阴阳破邪印”。魔印击中女子胸口,却见她非但未受伤,反而娇笑一声,周身血雾暴涨十倍,化作巨大的血色漩涡,将玄墨的攻击尽数吞噬。
“小郎君好猛的力道~”女子指尖划过玄墨脸庞,留下一道血痕,“可惜啊,在奴家的地盘,仙法魔气都得乖乖听话。”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玄墨整个人吞入腹中,血色漩涡随即收缩,形成一颗不断跳动的巨大心脏,表面血管凸起,还能隐约看见玄墨在其中挣扎的样子。
我催动全身仙力,剑上金光暴涨三丈,施展出最强剑诀“九霄御龙斩”。金色巨龙虚影咆哮着撞向血色心脏,却只在表面激起一阵涟漪。心脏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伸出无数沾满粘液的触手,将林清风缠住拖入其中。
坠入粘稠血色的瞬间,我只觉意识开始模糊,四周不断浮现出香艳场景:轻纱帐内,女子玉体横陈,媚眼如丝;温泉池中,皓臂雪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但当他试图挣脱,却发现这些幻象中的女子脖颈都缠绕着黑色锁链,眼瞳深处闪烁着疯狂与绝望。
“看够了吗?”耳畔传来阴冷的笑声,女子的声音不再娇柔,反而充满怨毒,“三百年前,我被魔都炼尸宗抓来炼制噬魂砖,生生被砌进窑炉。这些年来,每一块砖都是我的牢笼,每一个闯入者的魂魄,都是我复仇的养料!”
我强撑着清醒,运转仙力在体内形成金色屏障,抵御着幻象侵蚀:“你既是受害者,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女子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钉孔:“助纣为虐?哈哈哈哈!当我的骨头被磨成粉,当我的孩子被扔进窑炉,我就发誓要让所有人陪葬!你们这些修士,口口声声说除魔卫道,可谁来救过我们这些蝼蚁?”她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扭曲,无数锁链从四面八方刺来,我身上的金色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玄墨的声音从血色深处传来:“清玄!攻击她的心脏!真正的魂魄藏在最中心!”只见一道黑色魔焰冲破血色,玄墨浑身浴血杀出,手中握着半截燃烧着魔火的锁链,锁链另一端正系着女子若隐若现的透明魂魄。
我抓住机会,将最后的仙力注入仙剑,剑上金龙再次凝聚,直取魂魄要害。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血色空间开始崩塌,噬魂砖纷纷炸裂,露出其中蜷缩的白骨。随着最后一声怒吼,女子的魂魄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砖厂上空的血雾也随之散尽,露出阴沉的天幕。
玄墨踉跄着扶住断壁,抹去嘴角血迹:“她的怨念太深,已入魔障。若不是发现她魂魄被锁链束缚,我们今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突然落在废墟中一块青砖上。那青砖表面竟浮现出一行血字:“逆魂殿...小心...色...”字迹未干,便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望着满地残骸,心中五味杂陈。这些被困在砖瓦中的冤魂,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魔都”受害者?他握紧仙剑,与玄墨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为了揭开真相,也为了那些无辜的亡魂,逆魂殿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