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界罡风呼啸。我与玄墨跟随杨戬行至九幽裂隙边缘,脚下是翻滚着墨色雾气的深渊,阵阵阴寒之气裹挟着尖锐的嘶吼声扑面而来。裂隙上空,浓稠如沥青的魔气翻涌成漩涡,不时有半截白骨或残破的法器从高空坠落。
“此裂隙百年前被玄都观掌教与雷部众将联手封印。”杨戬的竖目闪烁着警惕的光芒,银戟指向裂隙中央若隐若现的金色锁链,“但半月前封印突然松动,镇守使传回的最后讯息,提到了黑袍人的残影。”
玉衡子折扇轻点,月光凝成探路的光刃,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魔气中掺杂着蚀灵咒,寻常法术难以施展。”他话音未落,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一道巨大的黑影破土而出——那是一只浑身缠绕着血色藤蔓的巨手,指甲缝里还嵌着破碎的天兵铠甲。
“是九幽邪物!结阵!”杨戬暴喝一声,身后雷部天兵迅速摆出九宫雷阵。玄墨道剑出鞘,金色符咒化作锁链缠住巨手关节,我则挥刀斩向藤蔓交错的腕部。斩魂刀触及藤蔓的刹那,幽蓝光芒与血色瘴气轰然相撞,溅起的毒雾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小心!这邪物的再生速度太快!”药王谷谷主抛出十二颗解毒丹,丹药炸开形成防护屏障。可巨手突然握拳,震碎四周魔气,露出掌心处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被黑袍人控制的前镇守使!
“原来如此,黑袍人是用活祭炼制邪物!”玄墨眼中闪过怒色,道剑引动天雷劈向人脸。镇守使残存的意识在雷光中挣扎,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吼:“快......毁掉......祭坛......西北方位......”
巨手轰然倒塌的瞬间,裂隙深处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嚎。我与玄墨对视一眼,同时朝着镇守使所指方向疾驰而去。沿途不断有黑影从魔气中窜出,形似人形却长着章鱼般的触须,触须顶端裂开布满獠牙的巨口。
“这些是九幽噬魂兽!专食修士魂魄!”玉衡子的月光屏障被触须刺穿,他反手甩出一道星砂,将噬魂兽钉在岩壁上。玄墨突然拉住我,道剑横挡在身前——一道黑色剑气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在石壁上斩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终于舍得现身了!”玄墨凝视着魔气翻涌处,那里缓缓走出一个黑袍人。不同于之前遇见过的分身,此人周身缠绕着实质化的魔气,手中握着的不再是血色权杖,而是半截从九幽仙棺上剥落的棺椁碎片。
“清玄小友,别来无恙?”黑袍人声音沙哑,棺椁碎片泛起红光,“你以为得到九转还魂丹,就能改变命运?看看你身后——”
我下意识回头,却见裂隙上空的魔气凝聚成画面:天帝坐在凌霄宝殿,手中托着一枚黑色丹药,正与神秘人密语;玄都观掌教倒在血泊中,身旁散落着破碎的玉简;而我和玄墨,被无数天兵天将围困在诛仙阵中。
“这是窥天鉴中的未来。”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棺椁碎片爆发出吸力,将四周魔气凝成锁链,“加入我,我便告诉你,为何天界要千方百计阻止你们追查真相!”
玄墨突然挡在我身前,周身道纹光芒大盛:“清玄,闭上眼睛!这些都是幻象!”他的提醒晚了一步,我已经在画面中看到最刺痛的一幕——玄墨为了保护我,被天帝的审判之火烧成灰烬。
“不可能......”我握刀的手开始颤抖,体内九幽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黑袍人趁机发动攻击,棺椁碎片化作厉鬼扑来。千钧一发之际,玄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道剑上:“清玄!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阴阳合,天地动......”
熟悉的口诀如惊雷炸响,斩魂刀与道剑再次迸发耀眼光芒。我强行斩断心魔,幽蓝刀气与金色符咒交织成网,将黑袍人连同厉鬼一并笼罩。黑袍人发出不甘的怒吼,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却在消散前抛出棺椁碎片,直直插入裂隙深处。
碎片触底的瞬间,整个九幽裂隙剧烈震动。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出完整的九幽仙棺。棺盖缓缓开启,一股让天地都为之战栗的气息弥漫开来,而棺中,竟躺着一个与我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