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洪县和平阳县相隔并不远,而且隶属于同一个地区。
钟晚晴相信他们的爱情情比金坚,只要不轻言放弃,不久之后,一定会有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然而晚晴正式上班之后,也就是张成宇应该从广州回来,也上班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
她给张成宇寄去的信,是按他以前给她留的他们家的地址。
信寄出去后,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有收到回信。
后来她想到,他现在已经上班了,不在家里。
说不定她的信寄到了他们家,被家里那几个既不认识字,脑子也不好使的家人,当手纸用了也未可知。
想起他以前说过的,他毕业后有可能去镇里的初中上班 ,就把又重新写的信,寄到了他们镇里唯一的初级中学。
依然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是没收到自己的信,还是生自己的气,不想给自己回信呢?
她自己一个人每天胡思乱想。
难道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或者和其他女人结了婚?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钟晚晴心里忐忑不安,可是又没有勇气,去平阳县张成宇的家里一探究竟。
钟晚晴心里清楚,张成宇虽然家庭条件太差,个人的自然条件却是没得说的。
不光外表气质没得挑,人品习性更是没得说的。抛开他的家庭,他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夺目的存在。
在师范学校上学的时候,他都深得女同学的爱慕。
尤其是邻班的一个女生,叫韩雪梅,据说和张成宇同是平阳县的。
他们两家是邻乡镇的,她在上师范学校的第一年,就对张成宇曾经或明或暗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之情。
因为张成宇不为所动,她竟然在一个晚上,自己喝了半杯白酒,在张成宇的宿舍楼下,大声喊着:“张成宇,我爱你!”
在学校里传为笑谈。
曾经有同学夸张地说,张成宇和钟晚晴走到一起之后,他们师范学校的少女心,至少有一半碎了一地。
所以在感情方面,张成宇应该是骄傲的吧!
当时钟晚晴也曾经问过张成宇,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爱。
他抚着她的发丝,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尤其是知道你和我妈妈是一个地方的人之后,更是不自觉地想靠近你。”
“结果后来发现,你也老是在偷偷地打量我。于是就情不自禁地给你写了第一封情书。”
“和你接触之后,才发现你善良而可爱,竟然还特别单纯。”
“所以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地爱上了你!”
那个韩雪梅,也曾堵住过钟晚晴的去路,泪眼婆娑地求她离开张成宇。
她说她已经把张成宇刻进了自己的心里,谁也不能够把他夺走。
钟晚晴吓得落荒而逃。
事后她心有余悸地对张成宇说起此事,张成宇安抚她说:“她就是一个神经病,我又不爱她!”
他在钟晚晴耳边低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让她觉得,能爱着他,也被他爱着,是多么幸福而又幸运的事情。
自从上班以来,给钟晚晴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少,让她不胜其烦。
张成宇那么引人瞩目,想必已经有了新的爱人吧?
不然,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呢?
在钟晚晴的胡思乱想中,在她上班后的第一个暑假,她终于等来了答案。
教育系统每到寒暑假都会组织教师学习,据说这是上面拨的有学习经费。
虽然劳师动众,但是领导们好歹得给这些学习经费安排个去处。
因为平时老师们要上课,所以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培训学习,就安排在了寒暑假期里。
小的学习范围,是同一个乡镇内的培训;大的则是一个县城里统一的教师培训。
更大范围的,则是整个新店地区,十县一市之内的教师培训班了。
一般被各个学校里派去学习的,都是近几年刚上班的青年老师,尤其是单身老师。
因为年纪大一些的老师都是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平时事情也多,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充电。
这次是去市里进行新课标的观摩学习,东洪县第三小学派了三位年轻教师前去,其中就包括钟晚晴。
钟晚晴在培训班上,遇到了一位故人。
当年祈求她把张成宇让出来的韩雪梅。
韩雪梅看到钟晚晴,眼睛一亮。
她专门挑了钟晚晴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上午的课程一结束,韩雪梅紧跟在钟晚晴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在教楼前面,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韩雪梅先开的口:“我真是想不明白,当年你和张成宇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说分就分了?”
钟晚晴心里很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张成宇的近况。
可是她知道,韩雪梅既然找上了自己,就算自己不问,她也会主动说的。
就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张成宇现在,可算是攀上高枝了!”
韩雪梅一脸苦笑,“我听说你不愿意跟着他去平阳县,在领派遣证的时候,请求发派遣证的老师,把我的派遣证改到了他那个乡镇。”
“我以为你和他不在一起了,我专门和他分在一个学校里,怎么着也能近水楼台,抱到月亮吧?”
“谁知道刚到学校里报到没几天,就被校长家千金捷足先登了!”
“他结婚了?”钟晚晴皱着眉头,感觉她的话是那么的不真实,“什么时候的事情?”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他早写信告诉你了呢!”
韩雪梅苦笑中又有点儿得意,“他是春节前,和我们学校校长的女儿结的婚,有大半年了。”
“这小子怎么能这样玩,不管咋说,那时候你们那么相爱,怎么着也该告诉你一声啊!”
“你知道在我们学校里,别人是怎么叫他的吗?”韩雪梅自问自答,“大家都叫他驸马!”
“如今他在学校里,那是相当有存在感。他是校长的乘龙快婿,从领导到老师,再到一般的工作人员,哪个敢不高看他一眼!”
她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钟晚晴却没有注意到她后来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坠,一直坠到深不见底的冰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