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被余千岁搂在怀中,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余千岁亲了亲他的发旋,顺着眉毛徐徐向下,陈槐忽地把头扭过去,“你够了啊,自打昨天早上回来,一直到现在,你还没完没了了。”
余千岁抓起他的手掌,在手背吻出缠绵的声音,“和你当然不会完。”
陈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声笑了,后背耸动,传递到余千岁的手臂,余千岁低头问他,“你乐什么呢?”
“我觉得,你要是在现生参加恋爱综艺,对着搭档说土味情话,肯定能提高节目收视率。”
“土味情话?”四个字如同口香糖一样,在余千岁嘴里嚼了又嚼。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且情话也只会对你说。”
陈槐盯着余千岁一脸正经的神情,和昔日的他很不一样,似羽毛拂动,在他心上泛起波澜。
“你好……”可爱两个字被陈槐咽了回去,在余千岁的疑惑注视下,换成了单一的形容,“……帅。”
余千岁点头认可道,“我当然知道我很帅,不过你刚才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陈槐摇头否定,他发现自己和余千岁在一起后,所思所想变了很多,若是以前,有个人跟他说,“陈槐,你日后肯定会觉得一个男人,可爱到不得了,还会栽在他身上。”陈槐肯定当场就会把承影架在那人脖子上,不会说话就闭嘴,瞎调侃什么呢。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余千岁的存在,在他心里占据了极大的比重,成为挥之不去令他惦念的人。
两人确定关系,总共没多久,但算起之前的日子,陈槐却认为,余千岁的每一个样子都让他喜欢,久而久之,一些在旁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成为爱人眼中的闪光点,在陈槐的心里熠熠生辉。
“没什么,赶紧起来。”
两人自从在副本换了情侣衫之后,余千岁干脆把他和陈槐的服装,全部都换成了情侣款,各自单独出现时,不会因为衣服设计让人产生遐想;但当他们同时出现,衣服的细节互相映衬,而不是简单的同款不同色。
“手拿下去。”
陈槐下床后,正在穿外套,身后不老实的狗爪子摸了上来,三两下的功夫,陈槐将衣服穿好,两根手指并拢,跟和尚敲木鱼似的,在余千岁脑袋上敲敲。
“我这不是怕你穿不整齐吗?”
“你再找借口?”
陈槐说着推开门,夕阳落山,远处是南飞的赤鸟,三五徘徊,围着后山盘旋。门外侧边站着两个伸长脖子吃瓜的人,见陈槐出来,吴期伸手朝江杉要积分,“你输了,把积分给我。”
江杉哀怨地看向缓缓出来的余千岁,“会长,你让我输的好惨。”
“我做什么了,让你连累被输?”余千岁一头雾水,习惯性搭着陈槐的肩膀,身子微微向前倾,询问江杉,“你们几个不去忙别的事,来我这儿做什么?偷听?”
最后两个字被余千岁咬得很重,吴期和江杉连连摇头,“我们绝对没偷听。”
坐在凉亭的沈慕梨,望着吃瘪的吴期,乐呵呵地朝他们走过来,手臂挽着吴期,“我就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还打赌,你俩真够幼稚的。”
提起打赌,吴期神色又亮起来,“对啊,两个赌约,我全赢了。”他肘击江杉,“说话算话,积分拿来。”
陈槐开口问道,“什么赌约?”
“我说你俩在一起了,江杉不信,非得和我赌。我说你俩住在一块了,第一个出门的肯定是你,江杉还不信,非得说是他家会长。现在好了吧,眼见为实,我赌赢了。”
吴期就差鼻子拉长,双手叉腰的仰天大笑了,“跟我赌?你就等着输吧。”
江杉不情不愿地把积分给吴期转过去,愁眉不展看着余千岁,“会长,你让我输的很没面子,倒不是三千积分的事儿,就是你怎么会和陈槐搞到一起呢?不是说你万年石头不开花的意思,也不是三千积分的事儿。”
“你单身就单身吧,脱单就脱单吧,前期一点儿讯息都没往外露啊。吴期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和陈槐铁定在一起时,我还特别不信。于是我和他打赌,第一个赌约是一千积分,第二个赌约是两千积分。这一下就让我损失三千积分。当然我的意思是,完全不怪您,谁让您是会长呢,做决定当然不用告诉我们。”
“会长,您真的让我……哎。”
江杉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吴期听完他的车轱辘话笑出声,“你至于吗,不就是三千积分吗,抠抠搜搜的,瞧你那个小气劲儿。”
“愿赌服输,就算天打雷劈也是这个道理。”
江杉被吴期一通怼,险些要和他扭打到一起,忽地被余千岁叫住,“二十株鬼姜草,够你炼药了吧。”
深绿色的绸布袋子,隔空被抛到江杉手中,他打开布袋,里面是完好无损的鬼姜草,顿时激动地几乎跳起来,头上的帽兜随着江杉大幅度的动作,持续向下滑,把他的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江杉拽着帽兜往后拉扯,笑得一脸灿然。
“这些够不够三千积分?”
“够够够!太够了!”
“卖出去后和财务分账,四六分。”江杉捧着鬼姜草的袋子,脸上表情顿时停滞,“啊?”
“啊什么啊,这玩意儿有多稀有,还用我跟你强调?要不是看在你赌输的份儿上,按照惯例,你说我们之间该怎么分?”
江杉迅速瞟了一眼余千岁,讪讪地说:“二八分。”他把鬼姜草揣进口袋里,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吴期望着跑出残影的江杉,啧啧摇头,“黑心啊黑心,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资本。”
“二八分,余千岁,亏你说的出来。”
余千岁不以为然,“他炼制药材的珍稀原料,多半都是我下副本寻来的,其中不乏高级稀有的珍贵名品。若是没有这些东西,他就算再有实力,也无计可施。况且他那实验室是我差人建造的,不干涉江杉的行动自由。区区一个二八分,又能如何。”
“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要操持整个公会。”
吴期以0.1秒的速度,冲余千岁比了个中指,随即立马收回,“我现在可不是一人,我家鸭梨也在。”
“哦。”
余千岁看着落日熔金的傍晚,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和陈槐住在这里?”他和陈槐又没走正门,谁泄的密?
“陆逢舟啊,他一个碎嘴子,你还指望他能帮你保管什么秘密。”吴期本想哥俩好的抱抱陈槐,但是考虑陈槐和余千岁现在的关系,还是算了吧,免得余千岁算计他。
这段时间没见,加上期间陈槐和余千岁都给他打过电话,所以吴期思来想去,陈槐和余千岁要么彻底成了,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在他使用千里传音镯时,一直显示断讯状态,吴期一琢磨,俩人应该进副本了,不然没理由不接他的电话啊。
昨天上午,吴期和沈慕梨从住处来到云落山基地,途中见到了陆逢舟,他的车上载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玩家,熟人见面格外话多,说了半天,陆逢舟冲他挤眉弄眼,“嘿,我这有个大瓜你吃不吃?”
“吃吃吃!”吴期最爱八卦和热闹,一听有瓜,顿时身体跟充了电一样,“啥瓜啊。”
“我刚从副本出来,你猜猜看,我遇到谁了?”
“你说话能不能快点儿,藏着掖着的干啥?”猜猜猜,我猜你二大爷。吴期一边腹诽,一边听瓜,当他听到陆逢舟兴高采烈的说,遇见余千岁的那一刻,吴期顿时乐开了花,陆逢舟能在副本里遇到余千岁,多半也会遇到陈槐。
然后又听到陆逢舟说,“余千岁不容易啊,别人辛苦下本,他倒好,脱单上岸了。”
脱单!吴期一双眼睛瞪大,“哪位大神能让余大会长从孤身大海上岸啊?”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陈槐”两个字被陆逢舟说出来时,吴期的高兴劲儿,比他自己脱单还兴奋。
“我就知道他俩能成,哈哈哈哈……”陆逢舟瞥着吴期笑得癫狂的样子,十分不解,“余千岁脱单,你开心什么?”
“你不懂。”
“就你懂。”
吴期双臂交叉,笑得牙齿直露,“我就懂。”
“懂懂懂,你最懂,给我让道。”
吴期扒着陆逢舟的车窗,“等会儿,你跟他一块儿从副本出来的?”
“嗯呗,这个点儿,他应该快到云落山了,我跟他们前后脚回来的。”
“他们?”
“他和陈槐啊。”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儿。”陆逢舟转念又说,“吴期,我得提醒你个事儿,你要是和云落山的会长交谊匪浅的话,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猫在云落山,接下来短则两周,慢则两月,风暴之城绝对不会太平。”
“行,我知道了。”
沈慕梨坐在路边等着吴期,看着吴期一脸傻笑地走过来,拉起沈慕梨的手,“去云落山。”
“去那干啥?”
“见陈槐啊,他和余千岁在一块了,现在俩人肯定一起回云落山了。”
“不是……我怎么觉得,陈槐不会来呢?”沈慕梨想起之前陈槐和余千岁之间的别扭,就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去云落山,就算在一起了又能怎样,很多人不都是把恋爱和其他事情分开的吗。
“哎呀你信我,他俩只要在一块,保准比咱俩还黏。”
吴期和沈慕梨急匆匆地往云落山基地赶,进去之后,逢人就问他们会长在哪里,手底下没一人知道余会长回来,自然表示不知情。
“这就奇怪了。”
“没啥奇怪的,这就说明余千岁肯定没回来。”沈慕梨拉着吴期,准备离开,扭头就看到擎风,正忙得焦头烂额。
“擎铁手~嘿嘿嘿,别来无恙。”吴期摩拳擦掌,立马跟擎风勾肩搭背,“见到余千岁了没?”
“没有。”
“咋会没有呢,余千岁的屋子在哪儿,我去看看。”吴期非得眼见为实。
“你没啥事就回去吧。”擎风撂下他的胳膊,转身忙去了。
“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吴期拉着沈慕梨在基地乱逛,之前云落山上上下下被余千岁交代过,遇见吴期、沈慕梨和陈槐三人,随便去哪里,均可放行,任他们畅通无阻。
这就给了吴期方便,他和沈慕梨左拐右拐,误打误撞来到江杉的实验室,给江杉说完余千岁的情况后,江杉鄙夷地嘲讽,“你就吹吧。”
“我吹什么吹,你带我们去余千岁的住处看看不就知道了。万一他真的回来,没告诉你们呢。”
俩人在路上拌嘴,“不可能。”
“不可能个屁,他一个会长进进出出,还得让你们都知道?”
江杉立即反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去问其他人呗。”吴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他又不是没问,这不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吗。
江杉把吴期带到余千岁的住处,“我就说会长没回来。”
吴期伸出手臂,“这振翅飞梭都没收进去,你家会长的交通工具,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江杉非得不信,以为有人来了,刚打算砸门,就被吴期拦住了。
“你急什么。”等了一会儿,江杉心生烦闷,打算回去,吴期却拦住他不让他走,非得要江杉等到晚上。
到了夜里,屋内传出光亮,屋子采用上好的隔音结构,里面半点声音都不会传出来,只能通过窗户,隐隐约约看到余千岁走路的身影。
“我就说余千岁回来了。”
“那我走了。”
“你别走。”
江杉再一次被吴期拦住去路,“余千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啊?”
“你信不信吧,要不然咱俩打赌。”
沈慕梨被这俩幼稚鬼整的无语至极,她在凉亭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吴期和江杉,守着门口大眼瞪小眼,死活不走。
她原以为江杉是个不入凡尘性格孤僻的天才研究员,平日最喜欢捣鼓各种研发,尤其是他那一身装扮,实在令人退避三舍。但是江杉和吴期撞在一起,他俩的智商加起来三岁不到。
一个比一个幼稚。
余千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三个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
沈慕梨急忙撇清,“和我无关。”
“嘶,你咋不讲义气呢鸭梨。”
沈慕梨连连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喂,等等我。”
吴期刚准备要跑,却被余千岁拦住,“人太闲了也不好,你说是吧。”
“你这么喜欢我这地方,不如你把这里收拾收拾,日后你陈哥住进来,也更舒坦。”余千岁把一个强制打扫的道具,掰开吴期的手,递到他手里。
“我已经设置好了时间,总共50个小时,辛苦你了。”
吴期接过之后,打扫工具带着他,被迫进入了清扫模式,“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我都没待上48小时,这50个小时从何说起啊。”
“余千岁,你搞霸权主义!”
“嗯,有本事你强行解开。”一个S级的辅助型道具,哪儿那么容易被解开。
“陈哥,你说句话啊。”陈槐被余千岁罩住后背,推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