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芊:“我那日跌落悬崖,好在悬崖下面是河,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今夜本想出去买些东西,看到槐儿姑娘留下的求救标记,便追了上去,后来那老鸨将我掳来秋月阁,我本想找个机会逃走,却不曾想看,撞见了詹王与梁国太子密谋,将刺杀陛下一事嫁祸给梁国质子。”
“你是说……”屈盼儿眼神一变,“刺杀陛下的,是詹王与梁国太子?”
詹王平日里虽深藏不露,可他的野心早已人尽皆知,可屈盼儿和孟瑾没想到的是,他竟会勾结梁国。
屈盼儿又道:“姚姑娘,你最近住哪里?安全吗?”
姚锦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在秋月阁东面五里处,山脚下的一处宅院,暂时安全。”
屈盼儿道:“我的落脚处在城西酒铺对面的第三间屋子,若有急事,可来寻我。”
姚锦芊点头:“多谢。”
“锦妃娘娘……在下有一事,想向娘娘询问。”孟瑾突然问道。
“但说无妨。”
“我妹妹的玉佩,是你给屈姑娘的?”
姚锦芊一怔,随即点头:“是孟淑仪临终前,托付给我的。”
孟瑾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姚锦芊沉默片刻,轻声道:“她被桑怜容的人下了毒,最后为了救我,丧生于冷宫的大火之中……”
孟瑾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底的悲痛已经压了下去,只剩一片冷硬。
“她性子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低声道,“既然她选了你,那便是她的选择。”
姚锦芊喉咙发紧:“抱歉……”
孟瑾摇头:“不必道歉。她救你,是她的决定,不是你的错。”
车厢内一时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
“公子,有人追上来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孟瑾:“左拐,进最旁边的小路。”
车夫听令,驾着马车驶入左边的小路。
孟瑾:“娘娘放心,我等已然在此处布下机关,能拖住詹王的人。”
姚锦芊松了一口气:“好。”
马车很快到了城郊岔路,姚锦芊下车前,屈盼儿又塞给她一瓶伤药:“小心詹王的人,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未曾露脸,詹王不知我身份,倒是你们,更要小心。”
“好。”
姚锦芊不再多言握紧药瓶,转身往宅院的位置走去。
折腾了这么久,方才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过了卯时,天色微亮,姚锦芊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旁人的踪影,这才悄悄走进院子,落地无声。
她轻手轻脚推开右厢房的门,然而床榻上空空如也,连根猫毛都没留下。
雪媚娘呢?
“雪媚娘?!”她压低声音唤道,心跳加速。
没有回应。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转身就要去别处找,突然——
“姚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姚锦芊猛地回头,看到三七从廊柱后走出,神色凝重。
“三七?!”她松了口气,随即急问,“雪媚娘呢?”
三七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在那呢。”
太师椅上,雪媚娘正躺在上面啃着鱼干。
“我奉俞嫔之命来这里找娘娘,怕它乱叫太过引人注意,这才给它喂了些吃的。”
姚锦芊哭笑不得:“雪媚娘很听话,知道你并无恶意,并不会乱叫。”
“对了,”三七面色有些凝重,“这宅子的隔壁似乎住着人,你可知那人身份?真是奇怪,当初买这间宅院的时候,隔壁还是无人的……”
说到隔壁,姚锦芊顿时一阵心累:“隔壁之人,是梁砚修。”
“梁砚修?!他不是……”
“他从风月楼里逃出来了,当初我跌落悬崖,正是被他所救……”
姚锦芊知道三七是俞听溪的人,对于俞听溪,姚锦芊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于是将梁砚修救下她并给她下毒,逼迫她住进隔壁的宅院里,以及刚才在秋月阁里的所见所闻都告知了三七。
“牵机引……”三七皱眉思索一番,“这个毒我之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我回去问问庄姑娘,或许她有所耳闻。”
“麻烦你了。”姚锦芊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越来越亮,对三七道,“我得尽快回去了,否则梁砚修怕是要起疑。”
“万事小心。”
和三七告别之后,姚锦芊为了防止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露出破绽,在东厢房的衣橱里找出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迅速换上,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之后,抱起太师椅上的雪媚娘,按照原路返回了隔壁的院子。
一路上,她都没有看见梁砚修的踪影,也没有看见这院里有其他人。
姚锦芊心中起疑,莫非梁砚修这一个晚上,也没有留在宅院里,而是出去办什么事了?
姚锦芊缓缓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喵!”
突然,她怀中的雪媚娘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息,猛然叫唤了一声,开始有些躁动。
“乖乖,这是怎么了?”
姚锦芊摸着怀中的雪媚娘安抚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火折子。
然而当姚锦芊点开火折子的那一刻,她瞳孔骤然紧缩,被吓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手中的火折子顿时摔落在地上,火光熄灭,周遭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房间里面不只有她一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一直藏在黑暗之中。
而此人,正是梁砚修!
梁砚修从座椅上缓缓起身,俯身捡起地上的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姚锦芊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梁砚修眼神阴鸷,盯着她:
“去哪了?”
他一字一顿地问。
姚锦芊冷静下来,不答反问:“梁公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半夜闯入女子的屋子,这成何体统?”
梁砚修的目光比方才更沉,更锐利:“我再问你一遍,这一晚上,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