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阴城韩遂临时驻地内,一群西凉军阀都面色不善地围在韩遂周围。
姜囧、张昶站在人群外围韩遂身后的位置,冷眼旁观。
成公英护在韩遂身旁,阎行手里拿着兵器挡在韩遂身前。
“韩遂!兄弟们自从跟你之后,不是当反贼就是被他人裹胁、利用。
一直到今天,都没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如今鲜于辅大军在外,咱们退无可退又打不出去。
这事你得负全责!”
平时对韩遂毕恭毕敬的关西小军阀门,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
全都直呼韩遂姓名,对韩遂百般埋怨。
“程银!你是想造反?还是觉得爷爷的刀杀不得你?”
在韩遂身前护卫的阎行,眼看众人越发激动,程银、成宜两人甚至都拔出了佩剑。
担心他们对韩遂不利的阎行,当即举起兵器抵住两人。
“阎行!大家都知道你勇猛不亚于马超,但我们可是八个人。
你就是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把我们八个都挑了吗?”
“就是!韩遂手下不过残兵数千,我们八人加一起还有数万兵马。
别管斗将还是兵马混战,你们都不是对手!”
“韩遂!兄弟们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只是你造成了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你总得想个办法让兄弟们渡过难关不是?”
韩遂脸色阴沉,一直阴狠地盯着眼前的关西军阀门。
脑子里却在急速运转,思考自保脱身的计策。
“诸位,咱们都是十几年前就认识,一起在西凉闯出了一番事业的伙伴。
要不是孙策突然抽风似的要另立新皇帝和曹操叫板,咱们也不至于到如此田地。
没有这档子事的话,兴许咱们还表面和曹丞相合作,一起对付马腾呢。
事已至此,你们急也没用,不如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说罢,韩遂示意阎行让开,然后坦然地看着正怒目而视的众人。
“假如你们觉得把我杀了之后,能有更好的出路,那就请动手吧!”
此言一出,众军阀不由面面相觑。
要说着急、恨也是真着急,真恨不得把韩遂碎尸万段。
但要说动手,这几个人还真没一个敢地。
毕竟跟着韩遂混了十几年。
大家都习惯性地尊韩遂为领袖。
多年来韩遂的威严已经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
加上他们都是勇武有余智谋堪忧的武夫。
假如把韩遂这个文武双全的领袖弄死。
他们更完蛋。
见众人迟迟没反应,韩遂嘴角一扬,戏谑道:
“我当你们一个个都多厉害呢!
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中用啊!”
伸手按下程银手里的佩剑,韩遂一双鹰眼把众人扫视一遍。
眼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畏惧地低下了脑袋。
“看来你们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现在也发泄过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那就不要再咋咋呼呼喊打喊杀的了。
都跟我进府衙议事吧。”
韩遂一通威压,瞬间把关西军阀们的怒气全部震散。
恢复理智的众人,又都老老实实地跟着韩遂进了府衙。
大家也明白,如今的境地,韩遂在好歹还能有个主心骨,有面旗帜。
不论做什么,最少不用他们几个背锅或者直接面对。
假如韩遂被众人弄死,那八个人群龙无首,内斗是必然的。
这种情况下内斗,那高兴的可就是鲜于辅他们了。
众人一路各怀心思,很快来到了府衙之内。
韩遂示意大家入座,自己也坐在了主位上。
坐定之后,韩遂立刻问道:
“说吧,现在咱们军队的情况如何?
外边鲜于辅他们的情况又是如何?”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姜囧、张昶两人,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
终于开口说话了。
“韩将军,因为城池是我们俩侥幸攻下来的。
所以我们俩对这段时间双方的情况都比较了解。
这个问题就让我们来回答吧。”
韩遂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姜囧、张昶。
姜囧获得许可后,当即向前一步,对着众人道:
“河西全境已经都被公孙康封锁。
留下的守军也都或战死或投降。
现在咱们只有河阴这块容身之地。
加上我们俩手下的士兵,咱们现在能拿出来打仗的不足三万。
其余都是老弱病残,上不了战场。
外面鲜于辅三面围城,只留下了深入并州腹地的北门没有被围。
南门是鲜于辅的主力大军,大约两万人。
西门是岑壁为首的冀州援军,大约两万人。
东门是闫柔为首的并州守军,大约一万五千人。
曹休、曹彰的两千虎豹骑目前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嘶!”
众人听到详细的兵力分析后,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名面上能看到的敌军就将近六万人。
冰天雪地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埋伏在暗处的伏兵,等着自己突围出城。
不说伏兵,单是目前不知道动向的曹休、曹彰,就能让在座的所有人心惊胆寒。
那可是一路突袭、追击自己,把所有人都驱赶到河阴的人啊!
“韩将军,我好像记得,曹操军中有一条规矩。
叫做‘围而后降者不赦’。
那您说咱们也就是这两天刚被驱赶到此。
现在是算围而后降者还是不算呢?”
见被双方实力对比吓到的关西军阀们,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思。
韩遂轻轻叹了口气。
“这条规矩倒是有,但也不是不能在围城之后投降。
咱们目前不是还没抵抗吗?”
张昶见说着说着,忽然往投向方面偏了,心中一阵焦急。
他可是马腾的麾下,假如在马腾还在天水抵抗的时候,就这么跟着韩遂稀里糊涂投了曹操,必然遭人耻笑。
念及此,张昶连忙岔开话题道:
“韩将军与我家主公向来和羌胡、鲜卑等异族交好。
此时虽然咱们被围困孤城,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生路。
北边不就是鲜卑的地盘吗?
为何不想鲜卑求援?
不需要他们帮多达忙,只需要他们接应一二,让咱们能借道绕回西凉即可。”
张昶的话并没有在人群中激起一丝水花。
反而是被众人狠狠地瞪了回去。
韩遂略带安慰的口气道:
“老弟,不是我没这么想过。
而是之前咱们联系鲜卑、南匈奴,以及马寿成被羌胡联军反戈一击的事历历在目。
我不敢把身家性命押在他们身上了!”
姜囧也知道张昶是要保住名节,但目前的形势恐怕不支持这么做。
害怕张昶继续纠结,激怒韩遂,姜囧只得拦下还想反驳的张昶,附和韩遂到:
“我觉得现在没有任何一条能保全咱们的出路。
若是非要找一条的话,恐怕只能投降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