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既然不满刘备执掌益州,为什么不率军杀回成都讨要说法,反而要一路向东?”
离开白帝城不久之后,张任身边的副将李异忍不住发问。
“是啊,成都应该还有不少反对刘备的官员。
只是缺少您这样的大将率领。
只要您回去,我相信一定能再次夺回益州。”
副将向存、庞乐也都附和起李异。
张任只管闷头前行,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几人的问题。
“诸位,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想不明白吗?
随军参谋费诗见张任不愿过多解释,只好开口道:
“来传令的人说得很清楚,主公刘璋自认为能力不足,愿意让出益州牧的位置。
刘备乃皇叔,又是朝廷亲封的左将军、豫州牧、代理荆州牧宜城亭侯。
正适合接掌益州。
这说明什么?”
李异等人摇头。
“这说明成都内部已经和平演变,绝大多数人都是赞成刘备接掌益州的。
虽然不知道刘备用了什么说辞或是手段。
但这一点确实做得高明。
因为是和平演变,肯定没有大肆杀戮。
主公也亲口承认要让位。
对咱们而言,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顺应潮流,也跟着降了刘备?”
“我带兵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命令你们必须跟随。
若是不想跟我一起,你们随时可以回去!”
此时许久没说话的张任忽然开口了。
“我早就觉得刘备这人动机不纯。
当时还极力反对来白帝城防守豫州的曹操军。
但主公被张松、法正那几个乱臣贼子迷惑,就是不听。
今日由此结果,咱们也怨不得别人。
但我就是心里不服。
这口气必须找机会出了!”
“将军,你说这话莫非是不顾多年情义,要赶我们几个走?”
见张任脸色不善,李异等人当场就着了慌。
张任这人虽然平常冷漠、话少。
但是却极其重情义,对麾下将士也是体恤有加。
李异等人自从派到张任手下最副将、军司马这些辅助职位后,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长时间下来,他们早就对张任心服口服,根本不舍得离开。
如今自己几句牢骚,就引得张任说出“你们随时可以回去”这种气话,几人瞬间就惊醒起来。
“我等深感将军大恩,发誓终身追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见众人表达了忠心,张任脸色稍缓,语气也好了许多。
“其实害得你们跟我一起逃亡,我于心不忍。
但是既然你们有意追随我,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
我决定另投明主,寻找机会杀回益州,为今天之事雪耻!”
“那感情好啊,不知道当今天下众多诸侯之中,将军希望投奔谁?”
李异问题刚问出口,向存就抢着说道: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是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手下兵马钱粮、地盘更是天下之最。
若将军有意杀回益州,我觉得可以投奔曹操!”
张任闻言不以为然,一脸嗤笑道:
“曹操?哼,篡汉逆贼天下人人得得而诛之。
我身为汉臣,又是汉室宗亲刘季玉旧部,怎能投奔国贼?”
不等李异等人回话,张任继续道:
“马腾、韩遂不过西凉反贼,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之辈。
刘备徒有其表,号称仁德,实际上是个伪君子。
当今天下,能让我稍微看得起的,只有江东孙策。
孙坚年少时就英雄了得,从军报国,随朱儁淮泗讨黄巾、南征北战为朝廷屡立战功。
后来讨董卓、灭贼寇更是不在话下。
孙策继承孙坚遗志,脱离伪帝袁术,半年横扫江东。
对朝廷、陛下也从未有过不尊敬的举动。
目前来看,孙策是咱们唯一的选择。”
“一个江东猛虎,一个小霸王,这父子俩确实称得上当世英雄。
将军既然看得起孙策,那我们就随你一起去投孙策!”
拿定主意后,趁着自己出逃的消息还没传开,张任打着刘璋旧将的旗号,快速地通过了荆州刘备的地盘。
一路向长沙而去。
……
“什么?张任率领三员副将、一名参谋还有数千士兵出逃?”
白帝城收到情报的黄权、严颜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可曾仔细寻找了?
张任平常有出外巡视的习惯。
会不会是他出外巡视遇到什么事,耽误了?”
“回两位将军,从咱们发现张将军不在城里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期间我们也曾四处寻找过,张将军经常巡视的几个地方都没见到任何踪迹。
实在是找不到,我们才敢来这汇报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暂时不要外传。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张任将军出去巡视未归。
我和严颜将军商量过后再说怎么处理。”
屏退传令兵后,黄权把门关好,一脸末落地走到了严颜身边。
“老将军,这……唉!”
想当年,益州也算人才济济,大家虽说对刘璋的做法都有些微词,但好在还算过得去。
如今来了个刘备,虽然能力和名声上比刘璋要强很多。
但他接管益州这事做得太突然,大家还没做好准备。
这也导致不少同僚或辞官或出逃。
益州再也不是以前的益州了。
“公衡,这事就随他去吧。
张任和咱们好歹同僚一场。
他不愿意在刘玄德手下为官,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最近这事就别再提了。
算是帮同僚最后一个忙。
等他差不多离开这里之后,咱们再上报吧。”
黄权扶着脑袋叹口气,无奈道:
“老将军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
只希望张任能找到心目中的明主。
下次有机会再见,也许就是敌人了……
这就是当时咱们的践行礼吧!”
不久之后,张任一行人来到了长沙郡属于孙策的地盘。
刚一踏进孙策势力范围,就被斥候给盯上了。
张任也知道自己几千人来路不明,任谁都会警戒。
他也很识趣地没有为难那些斥候,就任凭斥候们跟着。
直到某处临时搭建的关隘,才被一支人马拦了下来。
“前边是何人的队伍?为何擅闯孙将军的地盘?”
那只人马大约千余人,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小将。
张任见来人没有直接和自己动手,而是先询问。
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了一些。
“这位小将军,在下益州张任。
身边这四位是我的副将和参谋。
我们从白帝城而来,想见一见孙将军。
并无恶意!”
“带着这么多人来见孙将军,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张任将军,我乃孙将军麾下新晋的校尉丁奉。
奉命在这一带哨探警戒。
假如你真心想见,那还请把部队留在境外,只待随从跟我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