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宋家，张娴看着表妹手上的油纸包，伸手捏起一条小鱼闭着眼睛送进嘴里，震惊的瞪大眸子。
“咦？味道还真挺不错的，油香油香的，一点腥味儿都没有。”
“真的？！”苏月月刚想伸手捏上一条尝尝，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佩服的说道。
“何知青好厉害，又上山去了。”
张娴皱眉，“这何知青真是个怪人，看他家里也不像个穷的，怎么还老是那么拼命，从下乡就没见过闲着的时候。”
苏月月不解地摇摇头。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宋国梁骑着自行车，车梁中间挂着两个硕大的背篓，蹬起来依旧毫不费力。
杜小莹抱着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身，靠在背上闭眼假寐。
宋国梁深邃的眼底浮上浅浅笑意，目视前方，眸光不时瞥向腰间那双不安分晒黑了不少的小手，脚下的速度放慢许多。
等到了县城，这一路上所用的时间竟比他平日上班所有时间多出了一半。
杜小莹跳下自行车，伸了个懒腰，“几点了？怎么感觉今儿路上走了好长时间。”
宋国梁轻咳一声，长腿轻轻一迈，“估计是路上光顾着避坑了，媳妇儿还是你骑自行车吧，我走路快。”
杜小莹点头，不疑有他，接过自行车，“行，那你快去上班吧，别迟了。”
“嗯。”
....
“哎呀妹子，你可算是来了，村里忙完了？”王嫂子激动地拉着许久不见的妹子，满眼心疼地忙把刚冲好的红糖水塞了过去。
“妹子，你瘦了一大圈，也黑了。”
“可不是，我这都算好了，每年秋收就是跟老天爷争时间比赛。”杜小莹也不客气，抱着红糖水喝了一大口。
“这不是村里一交完公粮我惦记着嫂子，立马就赶来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赶紧忙起正事来。
照例，杜小莹带来的鸡蛋山货鱼之类的，统统都被王嫂子给收了。
....
想着一个秋忙过去，家里的糖和饼干都吃完了，出了王嫂子家，便直奔供销社。
“同志，给我来一斤大白兔奶糖、一斤水果糖、红糖白糖都各来一斤，另外还有核桃酥和牛奶饼干....”
售货员瞪大眼睛，一连看了好几眼，“唉呀妈呀，大妹子，你这瘦了黑了这么多，要不是听你说话熟悉，我都不敢认。”
杜小莹时常来供销社，再加上得知她男人是供销社保卫科的，和几个售货员一来二去也都熟了。
“这不是忙着秋收抢收，可算是能稍微松口气了。”
“哎～真是不容易。”
正说着，她余光瞥见无精打采的何秀玉，还有些奇怪。
那售货员往前凑了过来，压低嗓音，“听说呀小何谈了个乡下对象，她爸妈不同意，好像是最近给相看呢。”
杜小莹眼睛一子亮了，忙掐了大腿一把，控制住情绪，“小姑娘还太年轻没经历过事，父母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这种事还是得听父母的。”
“可不是，家里给相看个门当户对的，比啥都强，好好的城里姑娘非找个乡下汉，那不是找罪受呢。”
“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呀么好日子....”。
一想到宋家人攀不上城里的亲家，那气急败坏的场面，6她嘴角的笑就绷不住，脚下自行车踩的飞快。
“妈。”
杜小莹兴高采烈地把自行车推到屋檐下，“快来看，妈今天买了什么好吃的。”
“糖！”
“今天一人两块大白兔奶糖，桃酥和牛奶饼干各一块。”杜小莹注意到大丫担忧的小脸，抬手就往大闺女嘴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好不好吃？”
大丫笑容腼腆，黑眸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嗯。”
二丫冷哼一声，故意撅着嘴巴，气鼓鼓地跺脚，“妈偏心，怎么就喂大姐～”
“妈，小四也要吃糖～”
杜小莹哭笑不得，食指轻点二丫的额头，“哎呀呀～我家二丫头这小嘴巴翘的，都能栓一头毛驴了～”
“嘿嘿....”
她挨个给闺女们都喂了一块大白兔奶糖，看着闺女们小脸上的笑容，心头也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家里的活儿有妈在，别耽误了上学。”
“妈，小五拜拜～”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拜拜～”五丫挥舞着小黑手，转头瘪着小嘴巴，一头扎进她妈的肩头。
杜小莹压着笑，锁好家门，带着小闺女去地里上工去。
小丫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了地头就又好了，扭着小身体要下地。
“妈妈，下地打猪草～”
“好，五丫乖乖打猪草，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嗯嗯，妈妈快去吧～”
杜小莹被小闺女催促着，一步三回头的到地里上工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她边甩开了膀子翻地，不时抬头看看田坎边上的小闺女。
刘大脚笑着打趣，“没事，那么多孩子呢，不用那么操心。”
杜小莹叹了口气，“孩子太小了，怕她不懂事乱跑到河边去。”
“咋会，我看你家五丫乖着呢。”
一想到上辈子就是寻常的一趟赶集过后，她的五丫就不见了，她发了疯的找，却再也没找到她的五丫。
直到上辈子被宋老四关在羊圈等死之时，才亲耳从宋老四的嘴里听到当年的真相。
“哈哈哈....老太婆你还不知道吧，五丫那个贱丫头还想逃跑，两条腿被活生生的打断，那血流了一地，贱丫头骨头挺硬，硬是拖着两条软趴趴的断腿爬了一路，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爸妈救我....”
“妈妈～小五打了好多猪草～”
杜小莹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滔天的恨意，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她的五丫，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五丫咯咯笑着扭着，“妈妈，痒～”
——
“二丫，你当心点，别摔下来。”
“大姐放心吧。”二丫说着，像只猴子一样，手脚并用，麻利地窜上了树，得意地冲着树下仰头的大姐挥挥手，“大姐。”
大丫皱眉，不放心地大声叮嘱，“小心点，抓稳，别大意了。”
“放心吧，咱可是从小爬树爬到大的，大姐你赶紧去捡柴，别耽误时间。”
大丫眼看妹妹灵活得像一只小猴子，脸上才有了笑容，赶忙去捡柴。
二丫两腿骑着粗壮的树干，两手快速地摘果子往背篓里丢，眼尖地瞥见远处的林子枝叶晃动。
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冲来了一样。